洛晓坐在梳妆台前,身着红裙,依然是那两条又粗又黑的麻花辫,脚上也穿着一双红皮鞋。怎么说也是订婚,她也给自己化了个淡妆,提了个色,精神一点。
本来易泽惠还想着给她头上带朵小红花,洛晓觉得那样太傻了,直接拒绝了。
今天洛家都到齐了,洛金和大嫂在厨房里忙的热火朝天,大伯洛行,三哥洛汤四哥洛池也是各种帮忙。
易泽惠和樊月娇也是陪在洛晓身旁,两人内心都充满了不舍和牵挂,千言万语涌上心头,却化为啼不住的叮咛。
“娘,大伯母,我这是订婚又不是出嫁,搞得生离死别似的,不至于。”洛晓被两位母亲念叨的耳朵都起了茧子。
“大喜的日子说什么死不死的?”易泽惠嗔了闺女一眼。
“晓晓,快呸呸呸三声。”大伯母在一旁摸了摸洛晓的头发。
洛晓只能依着她们,连呸三声,连声说错了错了。
两个小姐妹,姜子晴,周兰梅也一早就过来陪着洛晓,几个人喜笑颜开的说着话。
……
肖戈这一夜都没有睡,几次忍不住想要翻窗见见小媳妇儿,可是又怕坏了规矩。他躲在小媳妇儿的窗外,听着小媳妇儿平稳的呼吸声,才能稍微平息一下几日不见的相思之苦。
他很愁绪,仅仅三天没见,就如同隔了三个春秋。等他月底去了部队,那得多久才能见一次?他多久有一次假来着?出任务回来后就应该有假。嗯!等去了部队就要多多的去出任务,就能多多积累假期回来看望小媳妇儿。
在洛晓窗下呆楞到天空泛起鱼肚白,这才回了知青点。两个兄弟天不亮从镇上赶过来,却发现肖戈从外面回来的,这是一夜没睡?
“我说肖哥,你不会一夜都没睡吧?这么精神?”余温新奇的看了看肖戈,真真的精神抖擞,没一点疲惫。
“这也没什么吧?以前肖哥出任务,一脸几天不合眼,不也一样精神?”宁波耸了耸肩,不以为意。
余温都不想跟这个榆木脑袋说话,也懒得解释,解释不通。
肖戈也没搭话,冷水清清爽爽的冲干净身体,就换上了四个口袋,笔挺的军装,褐色皮带勒在腰间,大红色的领章,军帽上大红色的五角星,脚上也是部队发的一双皮鞋。没有过多的装饰,简简单单的。但是军装衬人啊,这么一穿,马上从一个乡下泥腿子变成一个英武不凡的军官。
作为京圈太子爷,肖戈上能撑起京圈的大风大浪,下能成为乡下泥腿子吃苦耐劳。嗯,这应该就是一个男人该有的,应变能力。
肖戈手捧一束花,是他从洛晓那儿回来时,跑到山上采摘的,各种颜色掺杂着,在阳光下非常的漂亮。两个兄弟陪着肖戈,三个人一起向着洛家而去。知青点的人其实跟肖戈不是很熟,但今天人家大喜,自然也是一一送上祝福。订婚宴就没去了,知青们谁都很难,拿不出钱来去随礼。
洛家就在自己家院子里摆了四桌,都是周围邻居,还有一些亲戚。天近黄昏,大家就开始各就各位。肖戈在屋子里跟小媳妇儿腻歪了又腻歪,主要是小媳妇儿今天真的太美了,比以往的每一个时候都要美。他很不想出去敬酒,就想和小媳妇儿腻歪着。
“好啦,快放开我,外面都等着我们呢!”洛晓红着脸坐在肖戈怀里,她也想腻歪着,但再不出去,就得有人来催了。
肖戈老不愿意了,整张脸臭臭的。小媳妇儿化了妆,不能亲,就抱一抱还限时间,哎!
“好啦,你看看,你军装都皱了。”洛晓赶紧跳下来,帮他把军装上的褶子抚平。
“肖戈,晓晓,快出来,该敬酒了。”外面响起了洛军的声音,随后立马有人搭腔。
“小两口这么黏糊呢?这是舍不得出来了?”
“可不咋滴,这黏糊劲儿。”
“肖知青啊,这还没到晚上呢!可不能折腾洛丫儿。”
“洛丫儿,快出来,等着你敬酒呢。”
被当成两个人在那啥,洛晓羞得不行。哎,农村里就是这样,大婚当天可以荤素不忌的说,别人说了还不能生气。只能拿眼睛瞪着肖戈,肖戈笑着去牵她的手。
“走吧,我们出去。”
拉开门,一个军装笔挺,一个红裙靓丽,这一对儿新人不要太养眼。
早就知道洛晓十里八乡最美的名头,但是今天尤其的美。红裙飘飘,小脸略施粉黛。露在外面的皮肤,在阳光下白得发光,白的几乎要透明化。
肖戈自从来到庆元大队,就入乡随俗,整天穿着一套工装,天热了就着军背心,整天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人们差点都要忘了,这不是他们大队的泥腿子,糙汉子,这是京市下乡来的知青。
两个人往那一站,人群鸦雀无声了好几分钟。都跟按下了定格键一般,怔愣着看着两人。
洛晓尴尬的不行,肖戈大大方方的开始拿酒倒酒,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洛晓也只能接过杯子,用汽水代替白酒。肖戈就不行了,他今天必须得喝酒,喝到大家满意为止。
席间,肖戈和洛晓不知道听到了多少赞美的话。就连姜子晴和周兰梅都笑僵了脸,这结婚也太累人了。她们这陪伴的都这样了,可想而知两个正主们,内心的情绪是多么的崩溃。
洛晓两辈子也没有经历过订婚,结婚之类的。真真的累,脸笑僵了,腿站累了,汽水喝太多,肚子胀胀的不舒服。
反观肖戈,面不改色心不跳,他唇角上挑,星眸微弯。给每个人都敬了酒,不带犹豫的都喝了。显然他酒量很好,这么一会儿,一瓶都干见底了,这个人脸都没红一下,整个人也看不出半点醉意。
终于是熬到了宴席结束,洛晓腿肚子都开始哆嗦。终于被放过后,赶紧去解决了自己的三急。
洛晓回来后没见到人,院子里满是被风卷残云后的狼藉。这里的习俗,喜宴要放到第二天收拾。
洛晓正要回屋,听到厨房里有动静,忙走了过去。肖戈正在锅灶前舀水,不一会都舀了满满一桶。然后又往锅里对冷水,再添一把柴。
洛晓靠在门框上,笑容浅浅的看着男人干活。
肖戈抬头就对上小媳妇儿的脸,淡淡的笑也爬上了脸:“我烧了水,你洗洗咱们早点休息。”
洛晓抿了抿嘴,她信他个鬼,能早点休息才有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