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教室的时候下一节课还没开始,陈白烟庆幸自己醒的时间刚刚好。
她看见游子谦,这位砸了她一脸球的罪魁祸首,正用二分害怕,三分冷酷,五分担忧的神色看着自己。
只是一瞬间,陈白烟忽然很想给这家伙竖个国际友好手势,但她忍了下来,毕竟她有事要考虑,不能因为小事毁了自己的大计。
她回到位子,旁边的游子谦立刻就开始了自己的表演。
他先是哼一声转过头,然后眼神不断朝陈白烟的脸上瞄,在看到她脸上有一点磨伤后立刻露出一副悔不当初的表情。
呵,他还知道反省。陈白烟在心中冷笑,然后看着游子谦又一副爱理不理的表情,脑中忽然有了个不错的想法。
虽然不知道昏迷是不是让人恢复记忆的关键,但是她可以试一下啊!
“同桌,游子谦。”陈白烟托着下巴笑看他,喊出他的名字,“是不是你在体育课把球飞过来砸到我脸上?”
“我已经提醒你了,是你自己没躲开!”一听这话的游子谦立刻不冷静了,他如今的性子一点就炸,何况本就是他错的情况下,更不可能轻易承认错误了,“你就坐在那边,我的球又没长眼睛,飞过来你不躲开,怎么能怪我?!”
“但是说到底还是你的问题,因为你根本不会打篮球。”陈白烟从抽屉里搬出一沓,“啪”地一下放在桌面上,引起桌面小小的抖动,“所以接下来,我要给予你报复。”
她从抽屉的最深处搬出一本,通体深蓝的外壳简洁朴素,而封面印着《牛津词典》四个大字,在封面下方还特别标注“加厚版”。
陈白烟把拿在手上掂了掂,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不愧是她花一百大洋买回来的词典,这重量就是倍棒,砸起人来,一定很带感吧。
看见陈白烟露出笑容的游子谦被吓了一跳,他的心底在疯狂呐喊着“快跑!”,但嘴里却不服输地说着:“女人,你又想耍什么花招来引起我的注意?”
“没什么。”陈白烟捧起词典,脸上的笑容越发阴测测,“就是说啊,我这词典,从买回来到现在我都没看过,卖了也可惜,你说……”
“用它来砸人算不算另一种用处呢?”
游子谦一听这话脸都白了,转身就想跑,可他的位置紧贴墙壁,根本无路可逃。
这边的陈白烟见他起身,自然是不会轻易让他离开。只见她猛地一扯游子谦的校服,然后拿起词典拍在他的脑壳上。
说是“拍”,其实应该用“砸”来形容。毕竟陈白烟用力大,词典也很厚,这么一砸直接发出了剧烈的“砰”声。
教室吵闹声也随之安静了下来。
江笙被霍臻天抱在怀里,两人本想亲热的举动被硬生生停下。教室另一边六人组的话头卡在嘴边。身后,睡眠少女的想骂人的话和耳钉男的轻浮话都卡在喉咙里,根本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带着惊恐或震惊看向教室这一边发生的惨案,但“罪魁祸首”毫不自知,甚至还笑眯眯拍了拍受害者的脸。
“喂同桌,还活着没?”
“女人……你这……”游子谦就算被拍得晕晕乎乎,也不忘说出这句经典名言。
“哦,没晕啊……”陈白烟有些失望,但随即兴奋起来,“那就再来一次!”
只见她手起落,再一次砸在了游子谦本就不清醒的脑壳上,这下,他算是彻底晕过去了。
“可以,总算晕了。”
陈白烟把词典放回桌兜,一转身就看见全班人的目光都在盯着她,脸上露出无辜的表情。
“不用看我啦,这不是同桌间关系好的表现?”她朝其他人一摊手,“多正常啊。”
或许是陈白烟往日给他们的形象过于平淡,忽然做出拿词典砸人的举动着实把他们吓了一大跳,他们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尴尬地把目光转回去,生硬聊起原本的话题,但心思早就跑偏不知去了何处。
昏迷中的游子谦脑中却是变幻万千,他感觉自己置身一条无形的小路上,周围不断飞过的画面像走马灯一样放映他过往的十七年人生。
致亲爱的爸爸妈妈,我好像要死了,游子谦看着这些画面泪流满面,心底委屈地呐喊着。
我的游戏们,我还没领完的月卡!还有我没有抽到的老婆们,没看完的番剧们,再见了!
……等一下,想到这些的游子谦忽然愣了一下,我刚刚说的那些都是什么,游戏和动漫吗?
我,玩游戏吗?
这想法一冒出来,就有无数矛盾的记忆展现在他的眼前。他看见自己打游戏,看番剧,在房间的柜子里堆满了手办,在墙壁上摆着不同动漫角色的挂画,他还看见自己在高一刚入学在心愿树上挂上一张卡片,上面写着“我要做动画师!但是做游戏也很棒!”。
斗志满满,是他原本的样子。
再一转眼,他看见自己的高二,不知为何去染了一头红毛,说话一股子中二病和言情小说霸总的气息,甚至还对着自己的同桌说出了“呵,女人。”这样的句子,尴尬到他脚趾扣地。
等场景再一变换,他就看见了一本巨大的白皮。
那本面对着游子谦快速翻阅,里面的内容让初次看见这本的他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