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纪实学】世界名著
06.MterOf Lve
吴世勋最近好像很忙,顾亦纾发现了这个事实,也肯定不是工作方面的——深陷工作不能摆脱的顾亦纾暗自担忧。
他最近常常听歌,每次点进软件都显示他在线,还是那些共享的歌单;他给她的信息说不上乏善可陈,寥寥无几,可也好像淡泊了许多,虽然她忙得十几条都没有回复,最后他们直接用了电话来解决。
他说他做了个很美好的梦,听着似乎有点乐不思蜀的意味,她也在梦里,或者说他梦到了她。他们在海边聊天,女孩们偷偷瞄他,还小声欢呼。
这家伙梦里也是自恋鬼啊——怎么不能是看她呢?她没有这样问,不然分不清谁才是自恋鬼。
明明没什么,但她心里总是悬着根银针,白刺的光触目生寒。他们心里都无比明白行程、时间等等在彼此面前都远远算不上问题,但真正可怕的是自己缺失对方生活太久,久到连自己都淡出了他的世界。
吴世勋从来不会让她产生这样荒唐的念头。她在百忙的行程间歇中复盘才发现,一直以来都是他的主动所为,他将整个人都塞进她的世界里,啤酒、有线耳机、首尔和海洋。
如果客观地进行探索认知,顾亦纾就会获得一个旁观人早心照不宣的真相,他们彼此的世界最大可能地充斥了彼此,无法抽离,也不想抽离。
可现在她身在其中,来不及客观,她只知道关于吴世勋,她好像有了不安全感。
她想起了上次回归期的某个酒鬼,前一秒明确她在家里,下一秒就扣响了门,跌跌撞撞地摔进房间里。她小心去扶他,却被带着一齐滚落在柔软而单薄的兔毛地毯上,所幸他还带点良心地将她护在身上。
酒鬼眉峰轻蹙,眼尾和唇瓣都染了色气的绯红,下颌紧绷得厉害,那张格外得上帝青睐的面容在这样有些狼狈的处境下也不失色,甚至更有了撕破虚华而袒露血肉与心脏的动人。
他浑身带着明显的酒味儿,但不呛人,那样冷调又显得缱绻的气息萦绕在鼻翼,让人莫名安心。
可眼下这样过于亲昵而显得危险的距离让她不禁觉得古怪,不禁不自在地推了下他护住她的手,另一只手撑着地板想要起身,刚施了力就在一刹那他又把她揪了回去,这回轮到她狼狈了。早知就不该躲闪,额头就要撞上他那张宝贵的脸,现在平白拽了他外套以保持平衡,才发现这侧的里兜还塞着一瓶袖珍的烧酒,无辜地就脱离了故土,滚到了远方。
顾亦纾无言地看看装哑巴的假寐酒鬼,身子轻巧地挪到了旁边的地上,目光不自主就移到了她的手——白皙的一截被男人修长好看的指节抓着,不重,只是发热,还带点儿痒意。这是他察觉她推他时,握住的,捏的很紧,掌心汗津津的触感也不知道是谁的。
他从来都抓她手腕,冬天隔着厚厚的衣料,像领着小孩子一样。再往下的双手,好像是禁地,有着难明的意义。
真的是醉了啊……顾亦纾心里暗自嘀咕,眼神发散,努力思索着如何安顿这一大只,心下却跳得极快,垂在身侧的手指从虚拢到攥紧,颈背生了一片热汗。
流动自如的空气好像被不知名的空间挤压,静谧得过分的氛围引起顾亦纾心脏一阵阵颤动,不是生病的躁动不安,更像是奇异的紧张与莫名的悸动,这样更让她不习惯。
她带着强硬摆脱了那只手,让他起来,至少要回到房间再睡。
好不容易哄着到了客房,开了壁灯,被朦胧光线氤氲的人像小孩子一样委屈地问“为什么不告诉我?”
“什么?”他莫名的发问让她不解。
男人低眉含眸,高挺鼻梁下的薄唇因为吐息而染上殷红,微微呼气之间酒气氤氲,那双漂亮眸子的沉浮潮水仿佛能将她淹没。
他吞了吞喉头,声音又轻又涩,像发潮的黄油曲奇,“新闻。”
吴世勋从来没想过去阻止她恋爱,顾亦纾以后的生命和谁恋爱也好,但至少他应该知道。他一直坚信即使是过瘾的恋爱,她也会告诉他,而迟疑、隐瞒,才是问题,对象还是真正有过曾经的人。所以他这样出现在她面前,以这样狼狈又冷硬的姿态,出乎意料得鲁莽、横冲直撞。
顾亦纾的心收紧了一瞬,随即又放松了力道若无其事地回了他,“假的,那些新闻你也信。”
他不吱声,身体更放松地没入软弹的床里,晕飘飘的,后怕又安心。
“如果是真的,我当然会告诉你啊——”顾亦纾原先懒散柔和的居家气质凝住,有些无措于她竟然没有给足吴世勋安全感,调侃中带着真心实意的抱怨。
吴世勋抬头直直看着她,唇边扬起似笑非笑的弧度,语气淡然:“真心也会坦率地告诉我吗?”
他的眼神隐含的信息太爆炸。顾亦纾耳廓后的汗毛微竖,像是被烫到的应激反应,避开他沉沉的黑眸,心颤地回道:“当然。”
这样的有来有回像一片玻璃慢慢裂开口子,凝成别致的用痛为原料的花纹。他们之间从来不是一捅就破的窗户纸,是透明单薄却坚固异常的玻璃,是撞碎出刀刃而出血的玻璃面。
她自己都觉得这样表现的可信度莫名得低,又气急败坏骂了句:“你好烦啊,吴世勋。”
这下可信度够了。
对方存在感明显的目光犹肆无忌惮地附着在脸上,他眼角眉梢里都是得逞的笑意,黑眸在昏暗的灯色下越发显得深情,“那我就放心了。”
她听着莫名眼睛一酸。
吴世勋要骗过所有人,顾亦纾才会相信;而顾亦纾只需要骗过自己,吴世勋就会自觉履行。
他们是任何事物都拆不散的,基因、激情、命运,什么都无法破这个例。
人类变迁的感情和世事无常的更替在吴世勋和顾亦纾面前是无效的定理,就这样一直纠缠永生也好,在此之前,她都一直深信不疑。
可现在,她的深信不疑有些犹疑的不稳定,远超出她合理范围内的占有欲,没有立场表现的妒意……她最知道,到哪里是最合理的分寸。
这就是爱,理解的、早已做好心理准备的、仍伴随着无法免疫的苦痛的,爱。
她从来都是占有欲强的,只是在朋友和爱人之间,即使是占有欲也有可丈量的尺度,可是这在吴世勋身上好像自然地融过了分界线,成了共合体。
这些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她不满足于此了。
不是吴世勋的问题,是顾亦纾的原因,是她贪得无厌、欲望满身。
她不愿意承认,也打算继续无所作为下去。
说她自私也好,怯懦也罢,她不在乎。
不安全感从来不是问题,她一生都伴随着这个东西,从北京到首尔,预计会铭刻一生的烙印不需要去掉。
而吴世勋必须留在她的世界里。
她徒步攀岩在风声刺骨的心壁,心脏高高地悬着一刻不停,需得警惕坠落,但不必过分担心,自有人会托举那颗。
0.明天醒来,但在今晚做梦
一年的时间,他闲下来的机会太多,与那位大忙人形成鲜明的对比。记忆在消磨,单薄的字再无法像画面那样鲜明而溢满情感,于是,他决定前往那座游走在念想里的城——中国青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