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是叫方鸾,但我没有一日,是认可这个名字的,我依旧是伽蓝王城里的小霸王。
我曾在离开伽蓝时,对着伽蓝的方向发誓:我会带领着来到这里的伽蓝人,在阴谋诡计中,为伽蓝找到未来的出路。
来角城这五年,我从一个对政治一无所知的,变成了一个敏感的人。
我知道了角城许多秘密,也知道知道这些秘密的我,也几乎深陷漩涡,随时都可能被它们连累,反噬。
我想,我竟变成了一个圆滑的人,竟也会对着别人曲意逢迎,满面假笑了。
但在方府里,方霜却给了我自由,我就还可以是我,在看不惯的时候会直接揍人。
回想五年前,稚嫩不成熟,如今的我,竟也可以沉稳下去,在一堆晦涩难懂的各家密语中仔细破获我需要的消息,因为我知道,或许这千万条消息中的一条,都可能决定伽蓝的生死。
我要带着在角城的伽蓝人,找到更好的方向,即便可能,我们并没有退路,也回不去故乡。
在和我这好表弟说话的时候,我才在想,原来我已经在角城里呆了五年了。
原来,想我的还有这么多人啊。
真是没白活一场,虽然以前活得也没甚么价值……
……
我生辰当日,果然如我所料的没有人给我庆生,我一人拿着盏烛台走到了高处,默默打开了从伽蓝带来的一壶酒。
然后故作深沉开始了乡愁。
每年生辰我都会按着伽蓝的习俗给自己做一个玩偶,看着玩偶越做越高,越做越漂亮可人,我有些惊叹于自己的手艺原来这样好,早知之前在伽蓝国生辰时就不让娘亲替我代劳了。
说起娘亲,我确实想她了。
可以说,我如今的性子,一半来自于自己天生的,但更多的,都是被她娇宠出来的。
我还记得,我十岁时,她还会将我抱在她膝上,像摇宝宝似的晃我,逗我,有一次被爹看见了,直接与娘亲吵了起来,说他这样的男孩子,看着毫无男子汉的气质。
我傻愣愣地看着他,不是因为被吓傻了,而是不懂,难道他自己这样的就是男子气质吗?
自己可是亲眼看见他满脸娇羞的拿着自己的络腮胡去曾娘亲的脸的,还惹得娘亲嫌弃的撇过头去。
“他还小嘛,等他长大了,懂事了就好了。”娘亲什么也不管,继续把自己抱在膝上。
“懂什么事,他现在就懂得吃!你看看,他现在都多肥了!坐在你身上,还不得把你给压坏了。”
“什么!你说我家阿鸾肥!”
随后又是经常出现的场景,我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撇撇嘴,溜出去找吃的去了。
胖就胖吧,娘亲总能把我抱起来的,对吧。
我在伽蓝时,娘亲总爱给我亲手做衣裳,可惜她手艺实在不行,缝的歪歪扭扭,动作稍大些衣上的袖子就要被扯开,所以她的衣裳总是需要反复修补,线头各处,可是那又怎样,这世上,总有一个我,会愿意穿她做的衣裳,她也只给我和爹做衣裳。
……
向着可能存在的危险当面直去,做一个挡在百姓前面的人,我想,我是勇敢的,比年幼时,我主动开口问姑父我是否能够骑那头最高大的骆驼时还要勇敢。
刚来时,我在角城里其实还没有多大的本事,什么事都只能靠自己去闯,好在自己脸皮真的如他们说的那样,厚的很。
我不由得想,他们之前所说的确实对,若是被送来的是旁的兄弟,一定难有突破。
之前我进了角城后就直接被带去了见角皇那个老头子,随后我就被带进了方府,连逛逛角城大道的愿望都没能实现。
对于这一点,我自然是不满的。
可是当下,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那就是,尽快摸清这方府里的情况,都有些什么人,又会有什么样的,秘密。
想不到,我竟逐渐开始如鱼得水,和各种人逢场作戏起来也是随意发挥,我有些得意的想,我还真的有这个天赋。
就因为我这不会吃亏的性子,我的父亲才将我丢到了这角国中来,毕竟算得上是两国使臣,总不会遇上什么危险,面子上还是保持的住的。
我于是打算将不要脸的特长发挥到极致,就连外面的角城里都逐渐开始有那些关于我荒唐无能的流言了。
我闭上眼睛,想要哭却哭不出来,老爹啊,你儿我如今,可算是不辱使命了。
只是不知这流言,是否会传到伽蓝,影响金家在伽蓝百姓中的形象,不过金家这么多年的药学大家族了,想来也不会被自己这纨绔后代的影响败坏。
……
至于方霜,我原是想着与她逢场作戏几场的,可是谁知她一见我就直接挑明,倒省了我不少事。
毕竟我也实在是不想和她圆房,那事情,想想就恐怖。
其实她心里一清二楚,只是懒得与我说破罢了,毕竟她的心思一直都在那男人身上,与我无关,所以走吧,各做各事。
大家心知肚明,她知道我在装疯卖傻,我也知道她心里有秘密。
我至始至终都不曾将她当过我的妻子,更多的,是同住在一个府里的住客,而方府,则是我近几年下榻的客栈。
而那被取名为鸾凤和鸣的院子,则是客栈老板分给我的客房。
那吃饭的地方,自然也只是个酒楼里的桌子了。
鸾凤和鸣,我真的很想要问,到底是谁这么有才,能够把名字取得比我还搞笑,我但真是该拜他为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