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菀瑜一夜安眠,第二日起来才知道陆琅辰那边闹了一晚上,林锦兰哭了一晚上,陆璋和陆晟铭也没讨到好,因为——
楚瑶病了。
突然高烧不退,要不是陆晟铭推完她,发现她躺在冰凉的地上依旧一动不动得缩着,恐怕要到第二天丫鬟们进来才能发现楚瑶的不对劲了。
就是这,陆晟铭也拖到了天亮才去叫人请大夫。
没人知道,他只是实在睡不着了,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而地上的楚瑶太碍眼才发慈悲去叫大夫。
“什么病啊?”蔺菀瑜和白露一起吃着早饭,听香梅说着刚打听来的八卦。
“现在只知道是高烧不退,具体的还没打听出来,但是辰曦苑那里,可热闹了!”
香梅说得绘声绘色,连真带假地把昨夜那边的丑事跟戏台子一样演绎出来,逗得她俩哈哈大笑。
白露更是喷出一口鱼汤,呛得咳嗽了好久。
说什么陆琅辰把辰曦苑的物件都砸完了,就开始毁坏院子里的花草,连院门口的那两盏灯笼都没放过,小厮们都不敢上去,但又怕少爷把自己伤了,呼啦啦跪了一地。
可以说是,陆琅辰砸到哪儿,身后的七八个小厮就跪到哪儿。
林锦兰来了以后,陆琅辰更是没控制住自己,一闷棍敲在了她的后背,敲得她眼冒金星,半天爬不起来。
那些个通房侍妾的更是缩在后面,眼睁睁看着这个平日里柔弱不能自理的少爷,现在有多大的杀伤力。
可是她们的喊叫声,只会加重陆琅辰的暴躁。
“听说啊,辰曦苑的那些姑娘基本上都被打了!可惨了!”
“啊?”
蔺菀瑜和白露面面相觑。
“不是说,他不打女人吗?”蔺菀瑜还记得夺鸟那天陆明聿说的话。
香梅摇摇头:“可能受刺激太大了,根本分不清眼前的是男是女,就胡乱打一通!”
说着,她还模仿着闭眼,手里假装拿着棍子胡乱挥舞的动作。
这下子,蔺菀瑜和白露笑不出来了。
“没想到,他被吓成这样。”白露心软的毛病又起来了,她觉得是因为自己才连累辰曦苑那些下人。
蔺菀瑜见此,找个借口支开了香梅,温柔地拉住白露的手:“这不是你的错,是他咎由自取。”
“我不懂什么咎由自取,但我知道因果,姑娘我没事。”白露反握住蔺菀瑜,眼神坚定。
即使再不忍,白露也知道,辰曦苑那些人受到的伤害,从某种角度来看,和她是一样的。
都是在世上艰苦活着的,别说未来,就是当下,自己的身家性命也受制于人,由不得自己。
“况且,少爷已经给了我放妾,我是自由身了,如果七少爷以后再来招惹我,我也可以报复回去!”白露原以为自己的生活就是在陆府,在明日苑,没想到还能有重获自由的一天。
她没有扭捏说不要,反而珍重地收了起来,再给蔺菀瑜和陆明聿每个人磕了头。
他们两个,对白露来说有再造之恩!
“以后有什么打算吗?”蔺菀瑜很开心白露有这样的坚韧不拔的心性,没有因这点挫折一蹶不振,她便很愿意为白露一起规划未来。
“要不要做点小本生意?你的厨艺和女工都不错。”
白露噘着嘴想了想,摇摇头:“还没想好呢,姑娘,你要赶我走吗?”
白露亲昵地挽着蔺菀瑜,委屈巴巴地往她怀里拱:“我还想再陪陪姑娘。”
“怎么会想赶你走,我巴不得你不走。”蔺菀瑜笑着刮了下白露的鼻头,“没事儿,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想!”
白露重重地点头!
另外那天沈凝心的事情,蔺菀瑜后来也问了陆明聿结果。
确实如他所说,沈家选择息事宁人,于年前便送走了沈凝月北上入京,而沈凝心则留在老宅好好养伤,等过了年再议她是否入京。
对此,白露还惋惜了好久:“沈三姑娘那样好的人,竟然都得不到应有的公正。”
蔺菀瑜跟着叹息:“一个家族越是庞大,里面的关系便越为复杂,盘根错节,当家主若无能力拨乱反正,那便只能选择维持表面和平,这日子,过得下去就行了。”
“就像陆家这样?”白露福至心灵。
蔺菀瑜低笑两声:“我们家白露真是开了窍了,小脑袋瓜越来越灵光。”
以前的白露整天惦记的不是大厨房做了什么好吃的,就是在蔺菀瑜耳边碎碎念一些鸡毛蒜皮的琐事和八卦。
如今,她也能就这事件本身,与蔺菀瑜表达出自己的观点。
只是时常会跑偏……
“那岂不是给了沈大姑娘进宫做娘娘的机会?”
这不,白露那灵光的小脑袋瓜又不知道转到哪里去了。
蔺菀瑜笑得好无奈:“那是李姑娘瞎编的,为的便是当时激怒沈大姑娘,撕开她的伪装。”
“啊?”白露又露出独属于她的憨傻气,但转念一想:“没想到李姑娘这么聪明,那样紧急的情况下还能想到办法,若换做我,怕是会被敌人吃得连渣滓都不剩。”
蔺菀瑜环抱住白露,给予无声但温暖的支持,就像旱地里两颗缺水的小草,凑在一起相互鼓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