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碎坐在尸体旁的沙发上,抬脚踢了踢地上被桌布罩住的尸体,“凶手什么的先放在一边,我现在只想知道,这个非埃先生到底是什么动物。” 她原本就是想赶快来确认一下它的身份,方便验证她内心的猜想,结果没想到竟然被这傻逼异种给摆了一道。 明明她之前什么都没有透露过的啊,就连姜厌那几人她都没有跟他们说过她的计划。千防万防,还是没防到。 这异种,难不成一直在注视着她? 没道理啊,她没感受到来自第三方的注视啊。 “这很重要吗?”常安烦躁地挠了挠头,“这没了头还能看出个啥啊?待会回去问问看能不能得到点线索。” 钱知璟抬手虚掩住鼻子,一脸嫌恶道:“恐怕不行,在怪异物眼里它们就是正常人,问不出来的。” “这个尸体真是那什么非埃吗?我们从进入这个鬼地方以来就没见过它,现在这个身体没有了头就更不好确认身份了,那万一它不是呢?” 花花蝴蝶男在门口被龙傲天小姐激了那么一下,一怒之下壮着胆子走了进来,又见地上的尸体被手动马赛克了,先前被吓飞出去的魂零零散散回来了些,脑子也清晰了不少。 林碎盯着自己的鞋尖不说话,原本干净的白色平底鞋在经历这几天的奔波后已经沾染了不少污渍,好在这房内的血污已经干掉,不然她的小白鞋还得遭点罪。 姜厌大胆猜测:“或许它们就是想让我们混淆呢?这样不是更好扭曲我们的现实?” 林碎眼中的神色又暗淡了一些,她不是没有想过花花蝴蝶男所说的那种可能性,任务提示上写的无头尸体,摆明了不想让他们知道这玩意是谁。 弹出来的虚拟面板上写的三天的时间,要在异种的地盘里找到凶手,完成游戏任务,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按照域内时间计算,最开始的游戏提示168小时换算为七天,他们现在是身处异化区的第四天,支线二任务时间是三天,加起来也就是七天。 换句话说,一切都会在七天之后的月亮庆典中结束。 如果他们不能在规定时间内完成游戏,他们的最终结局大概就是沦为怪异物,这就是异化区内的规则。 世间万物都要遵循一定的规则,异种也不例外。他们两方,必定有一方要死,这游戏才能算作结束。 除非他们能在时间到达之前找到核心并杀死它。 但目前的问题就是,他们完全找不到有关核心所在位置的线索。 林碎觉得自己心挺累的,她倒是有把握能苟住这条命,说不定运气好还能在时间到达时跟核心异种搏一搏。但她不能保证其他人能坚持到那个时候啊! 哦,最后出去了人家禾七问她:人呢? 她回:你猜怎么着?死干净了。 要死,这不就是跟她有仇的同事在多年以后成为了她领导,然后还能给她穿小鞋的最佳机会吗?那女人绝对不会放掉这个能够报复她的机会的,绝对会把她工资扣到一分都不剩,绝对! 周一有些迟疑地说道:“我见过它。” 林碎还沉浸在自己被扣工资的绝望中,等反应过来时姜厌已经抢先一步开口:“在哪?” “鸟头镇长家那个地下室。” 林碎:“它就是那个在没有分岔路的地下通道里凭空消失的人?” 她是第一个看到那个人的,可是那人带着兜帽,并没有露出它的脸。 周一点头,指着尸体说道:“我当时没看清它的脸,但它手上提着一盏灯,它手臂上被灯光照亮的地方,有一道疤痕。” 刚才尸体手臂上满是凝固干结的血迹在林碎在检查翻动的时候被地毯和它身上的衣服蹭掉了一些,正好露出了这个疤痕。 姜厌又朝林碎问道:“你还记得那个鸟人的浴室是朝哪个方向的吗?” 林碎在浴室解开了地下室机关,她很清楚那个房子的大概朝向。 “西南方。”林碎抬起眼睫,半是试探地说:“你怀疑?” “没错,我怀疑这个房子地下,有一条与鸟头镇长家浴室下面的通道连接的地下室。”姜厌知道林碎是个聪明人,她总是能猜到他们的想法。 钱知璟恍然大悟,“那这一点就说得通了。” “但你的问题还是没能解决,我们不能确认这具尸体究竟是不是我们要找的那个非埃。”常乐的关注点依旧是林碎所提出的问题,他同样觉得这个问题很有可能是关键点。 常安感觉自己被排挤在外,只好无能狂怒道:“草!能不能聊点我听得懂的?” “
滚。这个能听懂吗?”林碎微笑jpg 林碎觉得这死孩子忒烦人,但又不能不管,要知道熊孩子一旦闲下来,那忙的可就是家长了。 常安娇羞地捂住脸:“你早这么说不就得了。” 常乐视死如归地闭了闭眼,他从来没有如这一刻那么想让自己沉睡的代价来临过。 太丢脸了,这玩意。 这弟弟不要也罢。 “我刚才就想说了。”常乐忍住自己想揍常安的冲动,强行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你不觉得这个沙发上的红斑点很不和谐吗?” 林碎呵呵笑着,口中吐出骇人的事实:“当然不和谐啊,这是溅上去的血啊。” “你” “那你还坐,脏不脏啊。” 钱知璟一边嫌弃着,一手将她拉起扛到肩上,四处张望找到一片看起来较为干净的窗台边,空出一只手将窗台边桌上杂乱的本扫开,空出一小团整洁的桌面,从包里拿出一张纸巾把桌子上面擦擦干净,再将肩上乖巧的林碎放上去。 钱知璟满意地看了看自己的杰作,拍拍林碎的肩,说:“好了,你坐这背后还能给你打光。” 莫名其妙被人扛走又安置在桌子上的林碎保持着几秒前的表情,有些懵逼地眨眨眼。 嗯?发生了什么?? 钱知璟见林碎一直以一种很怪异的眼神盯着他,还以为她是被自己感动到说不出话来。 于是他竖起大拇指,自信地朝她露出一个微笑:“不用感谢,我在没成为处决者之前跟人家学过怎么搬动一只暴躁的依瑞熊,毕竟我以前的梦想就是当个动物饲养员。” 林碎嘴角抽搐了一下,含糊不清地说道:“你真的,我哭死。” 说完林碎便不再理会钱知璟,她不能再跟这些神经病纠结下去了,要再耽误点时间,直接出殡都算晚。 现场虽说看似凌乱,但在他们进来之前还算是保存完好,从血迹飞溅对比痕迹看来,凶手作案后除了尸体的头,其余什么都没带走。 “既然这里是非埃先生的家,那就一定会有生活痕迹,仔细找找应该也是可以找到能用来证明身份的东西。”林碎用食指与拇指从自己身下的桌上拎起一本,甩到将她放在这桌上后又站在她旁边的钱知璟身上。 大伙赞同地点点头,随后便分散开在屋内寻找着线索。 “这是?”龙傲天小姐弯腰捡起一本,“童话故事啊。” 她随意翻动了几页,看着上面写下的如同寓言般的故事,认为这本跟这尸体的身份没什么关系,她作势就要将扔开。 林碎眼尖地从龙傲天小姐身后看到上所写的大概内容,及时阻止道:“先别扔,给我看看。” 林碎接过龙傲天小姐手上的,她打开的一眼就认出上面记载着与地下室石板和棺材内刻着的几乎一样的故事。 “得到恩赐的动物还不满足,它们计划联手杀害神明”林碎念到这里猛地抬头望向姜厌。 姜厌眼中也是同样的震惊。 怎么回事?这故事的后半段跟地下室他们所看见的完全不一样。 “我记得下面没有这一段吧?”姜厌试探地问道。 林碎用指尖反复描摹着上多出来的一段内容,“确实没有。” 不对,这很有可能是中间缺失的一段,他们之前也不知道地下室的那两段中间是否还有没刻上去的。毕竟石板和棺材里的那两段没有连在一起。 “得到恩赐的动物还不满足,它们计划联手杀害神明。 得到光明的动物遮住神的眼睛,得到声音的动物合上神的嘴巴,得到真相的动物捂住神的耳朵。 它们在神明的住处铺满最干净的柏枝,它们将安然入睡的神明放上最柔软的床铺。 最后门窗一定要锁好,飞来的虫子会打扰神明的梦乡。 它们在满月下,在篝火旁,起舞歌唱。” “好一个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龙傲天小姐愤愤不平道。 的确如同龙傲天小姐所说,故事里的动物贪婪又卑劣,获得了一点又不够,还想要更多。欲望一天天生长,直至吞噬理智。 “这不是地下室里缺失的一段,这是那个故事的另一个结局。”林碎意识到这本上所写的与她记忆中的故事有着绝对的差异,“神明被杀掉的结局。” 花花蝴蝶男不明所以:“这上面不是没写那什么神死了吗?” 龙傲天小姐将散在胸前的头发勾起,“你的阅读理解一定是狗教的。” <
> 铺柏枝,锁门窗,篝火,难道是 姜厌对上林碎肯定的眼神,进一步证实了他的猜想。 想法得到验证的同时,姜厌的内心逐渐升起了一丝别样的悲怆感,仿佛故事中慈爱万物却历经背叛的神明透过字与他对视。 祂说:神爱世人。 可祂却因此而死。 姜厌从不相信神明,但他却又不得不承认人性的贪婪。是人类破坏了最初的世界,亲手将神像拉下泥潭碾碎。 姜厌的声音有些嘶哑:“它们用火烧死了神明。” 故事中确实没有明确写出神明被那几个动物成功杀死,它们运用从神明那获得的能力来对付神明。神明是高傲的,所以大概祂也不会想到,自己的慈爱终有一天会成为刺向自己的尖刀。 常乐拿着从林碎手中抽出的,清点了一下里面出现的角色数量:“不是有四个动物获得赐福吗?这里面才写了三个啊。” 地下室的结局四个动物都有提到,但这上明确写出的只有前三个在杀害神明的计划中做出了行动。 剩下的那个去了哪? 林碎坐在桌子上翘起二郎腿,随意晃了晃,迎着众人疑惑的目光,说:“因为,得到篱笆的动物成为了神明。它们杀掉的不是神,是同类。” “这个童话是关键。以我这么多年玩游戏的经验来看,一定跟小镇上的庆典有关。”花花蝴蝶男摩挲着下巴,故作高深地说道。 龙傲天小姐翻了翻白眼,毫不留情地吐槽道:“说点我们不知道的。” 钱知璟依照故事的结局对比着当下,“这里的尸体没有被火烧,所以关键应该在于棺材里的那一段。” 林碎所见略同。 大胆猜想,如果这个童话故事就是死亡预告,那么必然还会至少有两个兽人死亡。 下一个会是谁? 两处的童话与屋内这具尸体绝对是有联系的,林碎大概反推出了这游戏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她目前还没办法百分百确定尸体的身份。最关键的线没有理清,那么一切都只能是她的凭空猜测。 而且,光她明白可不行,她现在的身份只是个指导,任务还得姜厌他们自己做。指点与教导,这是指导存在的意义,每一个队伍都得经历,前任阎魔罗小队也不例外。 只不过,纵观异管局处决部前后历程,唯有阎魔罗小队长期存在指导这个职位。 当然林碎不直接动手也不止是因为指导们都心照不宣的这个规矩,其根本原因还是林碎懒。异管局给她多少工资她便干多少钱的事,一丁点的便宜都别想占她的。 姜厌学着林碎的样子将手插进兜里,摆出高贵冷漠的姿态:“既然故事里写了结局,那这尸体代表至少会代表窥探、告密、背叛里的某个角色。” “我承认你说的很对,但是……” “你要耍帅能不能别放我兜里,礼貌吗你?”林碎骂骂咧咧地拍开姜厌伸进她衣服兜里的手。 姜厌“心满意足”地捂住被打疼的右手站在一边。 常乐:“故事里的三种死法里没有砍头啊,会不会是我们搞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