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后放晴。 白仙山在阳光沐浴下显得格外耀眼。 太真殿前一道紫光划过,绕过半山腰来到了后山厨房。 白瞬月手中提着两条鱼走进厨房,大叫道:“师兄,那两条鱼做好了吗?” 万涛忙活着,并没有回答。 白瞬月走到万涛身后,探着脑袋看万涛在炒什么菜:“师兄,那两条鱼还没做好吗?那可是守玉师叔想吃的。” 万涛瞪了白瞬月一眼:“做好了自然会告诉你,急什么?”说完,转过脸来继续翻炒着。 白瞬月在万涛身后做了个鬼脸,转身走向蒸笼,正要将手伸过去,一个锅铲飞来,白瞬月一个侧身躲过,还未等说话,万涛一脚袭来,白瞬月腾空跃起再次有惊无险地躲过。 “皮痒了是不是?” 白瞬月傻笑一声:“师兄,你不要动不动就动粗嘛!好歹你也是修道之人。” 万涛双眉一簇:“怎么?金丹一成,觉得自己抗揍了?” 万涛的修为比自己高是无可厚非的,白瞬月也不是那种没事找揍的人,像是犹豫了一下,从身后提出两条杀好去过鳞片的鱼:“师兄,这里还有两条,一桓师兄已经帮我处理好了,你也帮忙做了吧!” 万涛转过身去继续忙活着:“不是已经蒸了两条,师叔吃得完吗?” “这你就别管了。”说着,白瞬月又打开旁边的食盒,用手夹了一口青菜往嘴里塞。 突然“嘭”地一声,一股巨力袭来,白瞬月瞬时金光护体,却也被逼退几步:“师兄,你干嘛?” 万涛将锅中的菜倒入大盆之中,将那两条处理过的鱼丢入锅中,舀上一瓢清水倒入锅中,顺手便将手中水瓢挥去,白瞬月后退一步,轻松躲开。 丢下水瓢,万涛上步以拳相击。 白瞬月双手接下万涛一拳,竟感吃力,万涛功力可见一斑。 能够接下自己一拳,万涛也是惊讶不已,不敢怠慢,另一只手紧随其上,双手拳掌交错,将白瞬月逼到墙角,抽空转身掀开锅盖,将鱼身翻面,加入作料,入油一刻,火苗蹿升,再次将锅盖盖住,祭起锅铲朝着白瞬月飞去。 白瞬月右手一抖,紫色光芒一现,挡下锅铲说道:“师兄,你又想欺负我。” 万涛再次上步以掌击之,交手数招,竟不能破防,心中感叹臭小子的成长迅速,手中捏诀,只见锅铲在空中颤抖,发出阵阵锐鸣,突然锅铲银光一闪,体型变大,朝着白瞬月就是一着。 白瞬月见势不妙,连忙飞身躲闪,原地处伴随着一声巨响被砸出了一个大坑,白瞬月喊道:“师兄,你要我命啊?” 万涛挽手一招,锅铲恢复原样飞回自己手中,掀开锅盖,手提大锅,将两条鱼倒入盆中。“蒸笼里的两条鱼也好了,你装进食盒给师叔带过去吧!” 白瞬月巴不得赶紧离开这里,免得再次挨打。一顿收拾,提着食盒窜出了门外。 看着白瞬月离去的背影,万涛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看着守玉将鱼肉送入口中,一脸满足,白瞬月笑道:“怎么样?师叔,好吃吧?” 守玉满意地点了点头。 “您别光吃这清蒸的啊!”白瞬月指着另一盘鱼说道:“这个是红烧的,您试一下。” 守玉用筷子夹了一下,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好不容易夹出一块肉来放入口中,又再次皱起了眉头说道:“这什么鱼啊?感觉肉质好老,不如刚才那清蒸入口即化的口感好。” “那也不能这么说,您不能光看口感,您要感觉一下味道啊!” 守玉再次夹了一口红烧鱼入口,品了品说道:“嗯,虽然肉质感觉是老了点,但是味道确实还是可以的。” 就在这时候,一廉跑了进来大喊道:“师父,不好了,两条观天鲤不见了。” 守玉噌的一下站了起来:“什么?你小子,两条鱼都看不好,赶紧给我找回来。” 白瞬月见势不妙,翻转身子半弓着腰小声说道:“师叔,您先忙,我去挑水了。” “等等。”看着臭小子偷偷摸摸的模样,守玉不免心生奇怪,看了一眼白瞬月,再看了一眼桌上的红烧鱼。突然大叫道:“臭小子,你把观天鲤给红烧了?” 白瞬月强颜笑道:“师叔,这不是您说它们也没起什么作用吗?养着多浪费水啊!” 守玉一听,登时火冒三丈:“你小子真是胆大包天。” 白瞬月突然挺直了腰板:“诶,师叔,这话可得说清楚,这两条鱼我可没动过一口,鱼是一真一柯两位师兄杀的,一桓师兄在一旁指导的,万涛师兄给红烧的,吃
……那可都是您吃的,不关我事啊!” 这话气得守玉那是真气外泄,身着道袍已然被真气鼓起:“臭小子,要不是你使坏,他们能这么做?我能吃这观天鲤?” 白瞬月再次挺胸道:“师叔,您可别冤枉我,当时我只是用盆装着这两条鱼去透透气,准备去厨房给您拿饭菜,路上遇到了三位师兄说是守川师叔找我,看着我手里端着盆,说是要帮我拿。我说不用,他们硬是抢走。还问我急着去干嘛。我说给您拿饭菜,他们又问我:‘给守玉师叔送饭菜呢?你给他做了什么菜啊?’”白瞬月学着一真的模样说着。继续说道:“我说:‘清蒸鱼啊!’然后他们就叫我赶紧去找一下守川师叔。” 守玉:“然后呢?” “然后……”白瞬月看了一眼桌上的饭菜说道:“等我回来,一真一柯两位师兄各拿一条已经杀好的鱼笑着对我说:‘瞬月啊!担心你见师叔会耽搁太久,就先帮你杀好了,你待会儿带过去给万涛师兄蒸了便可。’” “什么。”守玉大叫一声,再次被气得真气外泄。 白瞬月愤愤不平地说道:“我当时也气坏了,看了一眼那两条可怜的鱼,还没等说话呢!一桓师兄就说道:‘不用看了,我亲自指导的,处理得可干净了,赶紧带过去给万涛师兄吧!’我当时也傻眼啦!可这鱼都已经被杀了,我也没有办法啊!那就干脆带到万涛师兄那边去了。”说完,白瞬月一脸无奈。 “你小子,你没事把鱼带出去干嘛?谁允许你这么做的?” 白瞬月:“那也没有谁不允许我这么做啊!” “照你这么说,没有不允许的东西你都要碰一碰了?” “那我们白仙山门规这么多,不都已经详细说清楚了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吗?不然要那门规作甚?再说了,门规里确实没有说不能把您这山头的鱼带出去透透气啊!就算要用门规处罚,您得先处罚那几位师兄,然后……”白瞬月外头斜视看着房梁:“好像没有然后,我又没有触犯门规,也罚不到我头上来……” 话音刚落,守玉一挥手,一股巨力将白瞬月扫出门外:“一廉,给我揍他。” 自己看守观天鲤不周,全因这臭小子从中搞鬼,加之刚才与师父的辩驳,一廉心中早已愤恨至极,当即大声应道:“是。师父。”操起门边的降魔杵便冲出门外,朝着白瞬月面门砸去。 白瞬月金光瞬起,一道紫芒立现身前,挡下了这招。大喊道:“师兄,你来真的?” 一廉也不顾白瞬月叫唤,连出数招,均被白瞬月轻松化解,提升功力之后,一廉的每一次出招是否都带着一股无形之力,开始压制白瞬月。 白瞬月也不慌,以灵活的身法连续躲避,也不还击,只是在防守之时仔细观察这一廉的招式,因为沈星辰层说过,他缺少的便是实战经验,每一次与人交锋,都要从中获取对方地出招路数,习惯不同的变化,然后取长补短。 “你不会拿五雷掌轰他啊?”守玉大叫一声,手中却夹着菜往嘴里送。 一廉听言,已然明白师父知道自己无法再像前几日一般轻松拿下白瞬月,看来需要拿出自己的实力了。双手翻掌,口中念决,周身罡风四起,左脚一跬一步,一前一后,一阴一阳,初与终同步…… 一廉步罡踏斗,周身罡炁凌冽,白瞬月心中一慌大喊道:“师叔,您来真的啊?会死人的!” “你有金光咒护体,打不死你,大不了回去躺几天。”守玉悠悠说道。 话正说着,一廉已经一掌击出,一道雷电从掌心奔出,带着凌冽罡风飞向白瞬月,一个转身堪堪躲过,掌力直接击中白瞬月身后一颗大树,三人合抱的大树树干中硬是被打出一个五指掌印的洞来,已然被打穿。 白瞬月看着被打穿的树洞说道:“这要是打在我身上,那我不得废了?” 话音刚落,却听见“嘭”地一声巨响,刚才被击中的大树突然炸裂,树叶也被炸落满地,上半截的树干成了秃子。 刚转身正欲求饶,一廉另一掌袭来,正中胸口,白瞬月周身金光刹时消散,人也飞出六七丈远…… 太真殿内。 一真,一柯,一桓,万涛,白瞬月以及一廉跪于殿中。 十位长老立身两旁。 守真端坐高堂正哈哈大笑。 白瞬月首先说道:“师伯,您说这能怪我吗?这鱼不是我杀的,也不是我煮的,我也没吃上一口,怎么变成我的错了?” 守瑾走上前去,在一真一柯的脑袋上各拍了一下说道:“你们两个凑什么热闹,也不问清楚就把观天鲤给杀了!” 守恒也上前在一桓的脑袋上拍了一下说道:“你也是,还好意思说你指导他们杀的鱼。” <
r> 听到这里,白瞬月忍不住笑出了声。 一真哀道:“师父,我们真不知道那是观天鲤,是瞬月师弟说要做清蒸鱼给守玉师叔吃,守川师叔又让瞬月师弟去找他,我们担心这一来一回耽误了做菜,所以才……” 守川登时傻了眼,叫道:“那这么说,是怪我喽?” 一真急忙回道:“不是,不是,弟子不是那个意思。” 守瑾:“说到底,就是你们想要献殷勤,做事鲁莽。这也就算了,你们是连鱼都杀不好吗?还要一桓指导?” 守恒算是听明白了,这是要把罪名都给散了,好罚得轻点,再次走到一桓身边,上前就是一脚,将一桓踢倒在地:“你个逆徒,两个师弟杀鱼就杀鱼,你上前凑什么热闹,还担心他们杀不干净?你还想邀功啊?” 白瞬月实在忍不住再次笑出了声。 守真淡淡叫道:“万涛啊!” 万涛:“弟子在。” 守真:“你这鱼在红烧的时候也没问个明白?就给做了?” 万涛:“回禀掌门师伯,白瞬月说要做给守玉师叔吃,我便做了。” “师伯,这吃我也也没吃啊!全程都不关我事!”白瞬月急忙辩解道。 守川实在忍不住叫道:“谁允许你将观天鲤带下山的?你还敢说话。” 白瞬月一脸无辜:“师叔,可也没哪条规定说不能把鱼带下山啊!这不是除了长辈们都不能擅自上山嘛!我就是想带下来给几位师兄看看,顺便让它们透透气。这要不是路上遇到您老找我,也不会出这样的事啊!” 守川被说得哑口无言,这回事情又落在自己头上了。 守真看了一眼堂下食盒中的红烧鱼:“把那鱼端上来。” 还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白瞬月急忙将鱼端到守真面前。 “筷子呢?”守真看着白瞬月。 白瞬月又跑回原位,将食盒中的碗筷端了过来。 守真用筷子夹了夹鱼肉:“闻着味道还行,就是好像肉质老了点。” 白瞬月:“守玉师叔也是这么说的,毕竟这鱼也都一千多岁了。不过待会儿让师兄拿回厨房热一下就会更美味了。” 守真点了点头:“嗯,那待会儿就让万涛拿回去热一下,给几位师弟品尝一下,守玉师弟那边,就另外再做吧!” 守恒拱手道:“师兄,这责罚一事……” 守真语气平淡地说道:“算了吧!不就是两条鱼嘛!也不是什么大事,就各自领回去吧!” 守瑾:“一真,一柯。” 两人同时应道:“弟子在。” 守瑾:“回去给我抄十遍门规,也跟着白瞬月给守玉师叔挑水一个月,罚的是你们不问明缘由便擅自做主。” 两人同时瞪了一眼白瞬月,回到:“是,师父。” 守恒:“一桓。” 一桓:“弟子在。” “理由一样,你也抄写门规十遍,听说守玉那边的山路还没修好,这里除了万涛,你最大,给我去修山路去。” “啊?”一桓不可置信地看着守恒。 “怎么?轻了?”守恒问道。 一桓急忙说道:“弟子领罚。” 守瑾补充道:“你们两个不要去给水了,也一起跟着一桓去修山路,直到修好为止。” 一真,一柯:“是,师父。” “好了,都下去吧!”守真轻声说道。 万涛:“师伯,弟子还未领罚。” 守真:“那就罚你除了每日弟子膳食之外,另外再给守玉做午食。” 万涛:“多谢师伯。” “都下去吧!”守真再次说道。 一真,一柯,一桓,万涛都走出了殿外,白瞬月也灰溜溜地跟了出去,刚到门口,就听见白瞬月一声惨叫:“哎呀!师兄,你们要我的命啊?” 守恒:“一廉,你还在这里干嘛呢?” 一廉叩首道:“各位师叔伯,弟子看护观天鲤不利,还未领罚。” 守真笑看了看众位师弟道:“好像从未说过观天鲤是什么重要之物,也无看护不利一说,你回去吧!有什么事情就去问守玉。” 守川急忙符合道:“就是,掌门师兄说的是,本来就不是什么重要之物,一廉,你也别自责,先回去吧!” “是,师伯。”一廉再次叩首,缓缓起身走出大殿之外,看着一桓等四人如同嬉闹般地打着白瞬月,心情低落到了极点。绕过空坪,走了好一段距
离,御使降魔杵飞回山中。 “师父。”一廉跪于门前。 “进来吧!” 一廉起身进屋,将刚才发生一切详细说了一遍,再次跪下:“还请师父责罚。” 守玉双目紧闭,盘坐于蒲团之上:“你啊!就是太过刚正,说得直白点,就是太过死板。你可知道为何这件事没有让守叶师伯来定夺?” 一廉:“徒儿不知。” “因为这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无需太过记挂于心。” “可是……” 守玉转过身来看着一廉:“确如掌门师兄所言,这观天鲤本不是什么重要之物,守恒与守瑾两位师兄责罚他们也不过是因为一桓他们做事鲁莽。自你随我守山一来,我也不过让你看着观天鲤,并无特殊交代。” “师父,可白瞬月将观天鲤带走……” 话未说完,守玉拍了拍一廉的肩膀说道:“凡事不要太纠结,这就是你始终无法突破第五层的关键,等你什么时候懂得放下,不再拘谨了,你的境界必定更上一层楼。”守玉起身走到桌前,拿起茶杯倒了一杯茶问道:“你可知道为何我与你守川师叔每次经过天守峰的眷龙池,圣兽水麒麟都躲着我们吗?” 一廉摇了摇头。 “那是因为当初,我与你守川师叔两个人将圣兽水麒麟的鳞片摘下来做麟甲,你师公也不过让我们挑了一个月的水……” 一廉看着师父的背影,脑海中回荡着那句:这就是你始终无法图片第五层的关键,等你什么时候懂得放下,不再拘谨了,你的境界必定更上一层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