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时将至,傅九星已经在徵宫等了许久,还是不见宫远徵回来。 宫门的冬夜寒凉刺骨,凛冽的夜风吹在脸上,如同刀割,她紧了紧身上白色的狐裘,神色略有些纠结。 自打早上离开执刃大厅之后,她一直心神不宁,今日对峙之时宫远徵眼中一闪而过的水光像是压在她心口的石头,让她有些喘不过气。 在女客别院徘徊了许久,她才下定决心来到徵宫,可没想到宫远徵不在,她等了快半个时辰,耐心告罄,但是已经等了这么久,不见到他岂不是白来了。 夜色越深,温度越低,她鼻头微红,整张脸都快被冻僵了,吸了吸鼻子,她决定要进去等宫远徵。 刚要推门进去,就被一灰衣仆从拦住。 那人恭敬说道:“姑娘,没有徵公子的允许,您不能擅自进入徵公子的房间。” 傅九星快要冷死了,还是耐着性子问道:“你是谁?” “小人是徵宫的新管事,负责打理徵宫上下事务。” “那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那管事面色一僵,他当然知道她是谁,这位是今日刚为徵公子选的新娘,也是徵宫未来的主人。 “您是徵宫未来的夫人但是,徵公子的房间除了角公子,从不让外人进出。”那管事很是为难。 傅九星小脸绷得紧紧的,凉凉说道:“那是从前,从今日起我和徵公子就是未婚的夫妻,妻子来夫君院里还要经过你一个管事的同意吗?” 声音不大,却压迫性十足,管事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让她进去,极有可能受到公子责罚,可是不让她进去,就会得罪未来的夫人。 “这”管事愁眉不展,拿不定主意。 真的太冷了,她在外面浑身上下都要冻透了,“有任何问题我担着,不会让徵公子问责于你。”说着,便推门进去。 进了房间暖和多了,傅九星活动了一下快要被冻僵的手脚,转头便看见了窗边摆放着一盆含苞待放的蓝色花朵。 傅九星暗自诧异,这是出云重莲! 那花被放在一个极精致的琉璃罩之中,蓝色的花瓣在烛光的映衬下散发着一种莹淡的光,四周放了几个火盆,应该是为了保证它生长的温度。 这样几乎要绝迹的极品灵药,竟然被宫远徵培育出来了! 许多人说过宫远徵是罕见的毒药天才,但是直到这一刻,傅九星才深切的感受到,这绝不是江湖传言、夸大其词。 傅九星凑近盯着那花仔细查看,却发现最下面有几片叶子边缘似乎有些干枯,虽然即将盛开,但是依旧孱弱,像个需要极尽照料的新生儿。 青漠四十八蛊地是育蛊的天然绝佳场所,也是毒虫毒草的生长温室,所以虽然傅九星从小练习蛊术,但是她对毒术也了解颇深。 毒医相通,因此她明白,能培育出出云重莲是多么不易,宫远徵想来是费了不少心血。 又想起在执刃大厅宫远徵倔强的身影,傅九星手指轻轻摸索着袖边的花纹。 她身上带了金丝蛊,能激发活物的生长潜力,喂给人吃,能极快的提升功力,给出云重莲,就是绝佳的养料。 就当是赔礼道歉了,让这花活得好一些,也让他省心一些。 轻轻抬高琉璃罩子,一只身上环带金丝的蛊虫顺着傅九星细白的手指爬进土壤里。 “你在做什么!” 房门被猛地推开,宫远徵带着一身寒气冲进来,面色阴沉到可怕。 傅九星被吓了一跳,琉璃罩被猛的放下,在寂静的空气下发出沉重的响声。 看着大步流星奔过来的宫远徵,傅九星下意识地后退两步。 宫远徵蹲下身,神色紧张的看着那株出云重莲,这是他为哥哥培育的,绝不能出任何差错。 一双锋利的眼睛来回检查了许久,发现并没有什么异常,宫远徵紧绷的身体这才放松下来。 缓缓站起身,看都没看身侧僵住的人,宫远徵沉声说道:“谁让你擅自进我的房间,滚出去!” 傅九星原本有些惴惴的心忽然沉下来,她在门外吹着冷风等了这么久,又为他的花浪费了一只珍贵的金丝蛊,就只换来了一句“滚出去”。 “怎么,我来看看我以后生活的地方,不行吗?”傅九星声音冷下来。 “出去!”宫远徵又一次沉声说道。 傅九星心头火起,她怒道:“谁稀罕来看你,狗咬吕洞宾。” 既然不走,那就别走了! 宫远徵猛地转身逼近她,目光灼灼,声音寒凉:
“傅九星,你就这么想留在宫门,不惜使用这种不入流的方式。” 他一步步逼近,傅九星下意识地后退,直到退无可退,后背抵上一堵冰冷的墙。 宫远徵靠的太近了,她别过脸,将双手举到胸前抵挡。 她不会武,蛊虫对宫远徵不起作用,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她如同待宰的羔羊。 越来越近,她能感受到宫远徵身上的夙夜寒气,看着宫远徵发红的眼,心头越来越慌,他到底要做什么? “宫远徵,你发什么疯?”她用力推搡,额头上都隐有湿意。 手腕被猛地扣住,宫远徵阴恻恻地声音在耳边响起:“挡什么?解毒时不是用了药护之法吗?算起来你早就是我的人了。” 傅九星身体一僵,药护之法本来就是假的,不过是留在宫门的最后一道保障,宫远徵不知道自己的毒是怎么解的,所以他没有办法拒绝她以药护之法的理由留在宫门。 她也不在乎什么名声,她回青漠以后几乎不可能再来中原,这种虚无飘渺的东西于她而言并无用处。 但是现在,宫远徵在发什么疯? 傅九星用力想抽回自己被握住的手,奈何越挣扎,两个人靠的越近,脑后的琉璃簪撞到墙上,硌的她头皮发麻。 宫远徵从来不知道女孩子的身体这样柔软,她身上的荼芜香在挣扎间越来越重,宫远徵眸色发红,扣住她手腕的手越来越紧。 傅九星没有习过武,挣扎的力气如同蚍蜉撼树,就是这样一个柔弱的女子,竟敢当着宫门长老和哥哥的面如此愚弄他,并且还成功了。 那深藏心底的莫名情愫混合着愤怒和懊恼,让他有些失控。 一只手按住傅九星的两只手腕,他抬手拔掉了她脑后发上的琉璃簪,三千青丝倾泻而下,烛火摇映,美的惊心动魄。 傅九星惊慌失措,她真的有些害怕了,宫远徵太过反常,他要对她做什么? 面色潮红,眼圈也发红,她不住的挣扎,口中也慌不择言。 “宫远徵,你怎么了?我我知道我的方法可能激进了一些,我可以道歉唔” 唇上突然压上一片温热的柔软,傅九星浑身僵硬,脑子里一片空白,眸子里满是不可置信。 宫远徵亲她?! 反应过来以后,她挣扎的更加用力,宫远徵这个疯子! 挣扎无果,她用力一咬。 唇上传来刺痛,宫远徵往后稍退,口中有腥咸之意,额头抵住傅九星的额头,他眸中染上疯狂,早晚拔了她这锋利的牙齿。 傅九星气喘吁吁,哑声开口:“假的,药护之法是假的!” 她还是不够了解宫远徵,她不该招惹这个疯子。 宫远徵心头的火被烧的更旺,果然,又是骗他的。 扣住她手腕的手下移,结实的臂膀猛地环住她的纤细的腰,两人贴的更近,傅九星更加惊恐,她都承认药护是假的了,他还不停手! “假的?那就让它变成真的!”声音冰冷,却又裹挟着无声的怒火。 宫远徵又压下来,这次已经不单单是唇舌相依,两人像是在用唇舌交战,如同野兽撕咬,傅九星感觉唇上要疼死了,有鲜血在唇齿间蔓延。 好疼啊。 眼泪扑簌簌的落下来,她无力挣扎,瘫软在宫远徵怀里,心里只有无尽的后悔,不该招惹他的,这个疯子。 直到感受到温热的液体打湿了面颊,宫远徵如梦初醒猛地放开傅九星,后退两步。 他他都做了些什么? 这种感觉太陌生,他没想到自己在面对傅九星的时候会如此失控。 太荒唐了,他看着面前哭的泪眼朦胧的姑娘,心脏猛烈跳动,难堪的低下头。 今天发生的事太多了,他看不透傅九星,但是又时时刻刻在想着她,今夜从角宫回来已是疲惫不堪,又看到她擅动出云重莲,忍下怒意让她赶紧走,她反而变本加厉 就连药护之法都是她信口胡诌,就为了留在宫门。 可是宫门,留下了就再也出不去了。 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越看不懂就越想靠近。 傅九星撅着嘴巴直吸气,疯子疯子疯子! 忽然,她感觉身体里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沙王蛊在动,但是又不疼,是一种很陌生的感觉。 难道是,伴生蛊在长大? 她直起身子,面色怪异,猛地扑向宫远徵。 被撞了个满怀,宫远徵一脸不知所措,她
她怎么了? 傅九星的侧脸用力贴向宫远徵的胸膛,闭上眼感受,他的心跳声如擂鼓,“咚咚咚——” 声音太大了,她静不下心,她烦躁说道:“别让它跳了,我听不清。” 宫远徵:“” 片刻后,心跳慢慢平缓,傅九星静下心感受,那种奇怪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伴生蛊,好像真的长大了一些,即便它不在自己身体里,但是傅九星就是能感受到。 可是为什么?就是因为刚才那个凶狠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