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德良了解了事情经过之后,沉思了一会儿,给里正施礼道:“叔,这件事的确是宋劼做的不对,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我也觉得十分震惊,并痛心!可劼儿是大哥留在这世上唯一的子嗣,不管咋样,我都不能让他被逐出咱们村子,叔,您看要不小惩大诫,还让他留在村里吧?”
里正知道宋德良是担心宋劼被逐出枣树崖的事儿传扬出去之后,对老宋家的名声不利,影响到日后宋钊考科举,便斜睨了他一眼:“那你说,要咋个小惩大诫?”
宋劼起初没想到宋德良竟然会为自己说话,不过他继而看到站在宋德良身边的宋钊之后,马上便明白了。
见里正询问宋德良的意思,宋劼连忙过去,衣服痛悔自己不该忘恩负义,打算独占奶的房子,现在自己已经知道错了,还请二叔帮他。
“二叔,没了我爹,您就是咱们老宋家的顶梁柱,咱家啥不都得看您!二叔,您原谅我这次,咱们是一家人,可不能叫外人笑话咱老宋家啊!往后不管您说啥,我都没二话!”
宋德良原本只是不想坏了老宋家的名声,这勉为其难的开口为宋劼说情,可听了宋劼这番话,宋德良不由得心中微微一动。
大哥没了,他早就应该是家里的老大,有啥事儿父母该跟他商量,这才是一个老大的脸面。
可老太太疼大孙子,孙媳妇又是老太太的亲戚,而他又住在镇上,来往不便利。家里有啥事儿的时候,他还不知道呢,老太太已经跟劼儿媳妇商量好了!这叫宋德良心里怎么能舒服?
如今听了宋劼这话,他便又想起来这一层。
宋劼虽然也想当老大,不过他有一点弄错了,他应该竞争老大的不是她们这一辈,而是与同辈的孩子们去较量才对。
宋劼虽然行事不大妥当,可还算是头脑灵活,想法也多,在外面结交的人也多。
往后等钊儿高中做了官,身边也得有办事之人,宋劼好歹是自家人,总比外人强些。
眼下他遇着了难处,只要自己肯帮他度过这难关,以后再有钊儿拿官老爷的身份来压着他,不怕他翻出手心去!
这么想着,宋德良态度越发诚恳起来,拍了拍宋劼的肩膀:“知道错,就还能改好!人不怕犯错,怕的是犯了错还不认!你既然叫我一声二叔,有知错能改,二叔说什么也不能看着你被逐出去,落得个无家可归的地步!”
说罢,他朝里正道:“既然是家事,还是让我们一家人自己处理吧,就不劳烦里正叔了。”
里正也懒得管这摊子烂糟事,哼了一声背着手就走了。
当然,他也没忘了让把老宋家的宅基地籍契重新改回去。送走里正之后,宋德良对宋德勇说道:“老三,以后娘怎么养老的事,咱得重新商量商量了,这里没法说话,咱们去你家?”
宋德勇点点头,带着众人回到家,同时请了村里的小孩子帮忙去地里把正干活的宋老四叫回来,大家一起商量。
等人到齐之后,严氏就迫不及待的开口了:“我是决不会再跟这个畜牲住一个屋檐底下了!先叫他搬走,其他的再说!”
宋德志夫妻都没有什么意见,他们对于宋劼的做法也是失望又震惊。
然而宋德勇不同,经过了上次宋劼把孟淮叶给卖了的事情之后,就已经对宋劼的人品不抱希望了,今天发生这种事情,他居然一点都不觉得惊讶。
所以老太太不愿意再跟宋劼一起住,他完全能够理解,他倒是对于二哥竟然会主动开口帮宋劼求情这件事,感到非常吃惊。
宋德良一向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而且宋劼还一直隐隐的与他不对付,他怎么会突然转了性,为宋劼说起话来?
他可不相信什么为了血脉至亲的话,那骗骗别人还行,宋德勇心里却是清楚的狠,宋德良就不是一个在乎血脉亲情的人。
他这么做,还不知道为了啥好处呢!
宋德勇的目光,不由得透过窗户看向正在院子里的大女儿身上,叶儿一定知道她二伯为啥这么做,待会儿等人都走了,他再去问问。
严氏表达了自己的想法之后,宋劼下意识的向宋德良投去一个求助的眼神,宋德良立刻接收到,下意识的挺了挺胸膛,轻咳一声皱着眉说道,“娘,您说您都这么大年纪了,咋就不知道消停,咋就非得跟儿女过不起!你说说这家里,还有谁没受过你的气!”
严氏原还指望着儿子能给自己出气,却没想到气还没出,她自己反倒落了一顿数落。
严氏不干了:“你这是啥意思?今天这事儿还是老婆子我的错啦?”
“我没说是您的错。不过家丑不可外扬的道理,娘难道不知道?您闹了这么一场,回头村里人都会笑话咱们老宋家所有人!”
宋德良嘴上说着没有指责严氏,但是说出来的话却句句都是指责。
他又说道:“这次劼儿是做的不对,可难道咱们不能一家人关起门来自己商量,非得闹得人尽皆知才行?”
不等老太太说话,宋德良又说道:“娘如今咱们都已经分家了,你和我爹两个人住那么大宅子也不合适,不如就跟顺子
叔一样,咱们兄弟几个一起凑钱,在场院边上给您盖个房子,您和我爹住着也清净,也舒适。”
村里有个叫顺子的,是老宋头的同辈,儿子们都娶了媳妇之后,一家人过不到一块儿去,也是跟老宋家一样,狠狠闹了几次。
最后还是一家子分了家,顺子老两口在场院边上盖了三间小房子,带着个小厨房和茅房,老两口过得十分舒适。
场院是庄户人家夏收秋收之后用来晒粮食的,占地面积非常大,是即便盖个小院子,也一点都不耽误。
不料严氏一听这话就不愿意来:“我又不是没房子住,这么小的地方咋住人?”
宋德良有些不耐烦:“人家顺子叔能住,为什么你就不能住?那你想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