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夜，还带着寒凉。
听见说皇后娘娘求见，康熙有一瞬间的愣怔，他心里一紧，想着皇后鲜少过来寻他，这是发生什么事了不成。
他来不及穿好鞋子便快步走出来。
就见月色正浓，银白色的月辉洒下来，带着清冷的光芒。
而姜岁晚一袭雪青色的白鹤纹披风，立在月色中，手中提着玲珑八宝琉璃灯，正双眸含笑的望着他。
“晚来寻怀民，能饮一杯无？”
清冷的嗓音在月色中，尾音微微勾起，看的康熙根本移不开眼。
“请。”康熙长身玉立，单掌伸手，做出请的姿势。
“要不要喝酒？”他问。
姜岁晚本来是有些困，但是被冷风一吹，这会儿精神的能打牛，便想着小酌一杯也挺好。
“要。”
两人商议好，便相对而坐，一旁的梁九功赶紧端来小菜，再温着酒，以康熙的性子，多是以养生的绍兴黄酒为主，但是陪着皇后喝酒，就愿意换个口味，喝清甜甘醇的梨花白。
“你为何这般喜欢梨花白？”康熙随口问。
姜岁晚沉吟片刻，看着手中澄澈的酒汁，轻轻抿了一口，笑着道：“也没有很喜欢。”
微醺的状态很舒服，她并不贪杯，偶尔放纵一下罢了。
“那你……”
“露白以为我喜欢，便总是问膳房要，膳房便笃定臣妾喜欢。”
姜岁晚吃着面前的小菜，笑吟吟道：“臣妾根本不爱酒，自然不介意杯中是梨花白，还是青梅酒。”
喝着适口便成。
康熙觉得自己醉了，要不然怎么听到她随口的一句话，便觉得胸口闷闷的。
她根本不爱他，所以不介意是他。
有些话，根本不敢深想。
从前他不懂这些汹涌的爱意，就觉得情情爱爱有什么稀罕，和江山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如今才知个中难言的滋味。
姜岁晚双眸亮晶晶的跟他碰杯，她许是觉得有些热，将披风散开挂在臂弯，露出内里的寝衣。
“你洗漱过了？”康熙喉头微紧。
“嗯，你亲亲我呀，可香了。”姜岁晚侧着肩头凑过来。
康熙垂眸敛神，他克制的用一根手指将她抵远了些，低声道：“饮酒，不亲。”
“啧。”
男人神情肃穆，不像是和妻子喝酒，倒像是在处理什么严肃的政务，星点表情都没有。
她索性凑近了些，用眼神在康熙脸颊上巡弋，她有些好奇，明明传说中重色的男人，怎的到了她跟前，就跟那禁欲的佛子一样。
姜岁晚伸手捏了捏他结实的胳膊，看着他羽睫微眨，心里就明白了。
有些人，他内心都沸腾了，面上却还是一副坦然模样。
作为皇帝，装相是基本功。
“晚风呀~”她轻轻地哼唱，在康熙些许疑惑的眸光中，忍着笑意收回目光，将男人探究的视线完全屏蔽。
就是熬他。
“先前说您有一只威武的海东青，能看看么？”她问。
康熙点头，他起身立在门前，冲着天空打了一声呼哨，就听见一声嘹亮的鹰唳声，片刻后，一只雪白的海东青就压低飞着在皇宫上空盘旋。
“哇哦，真帅呀。”姜岁晚昂着莹润的下颌，满眼赞赏的望着自由飞翔的海东青。
初春的夜，还带着寒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