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李芹芹,正遭受着陈泓业和甄婉琦的双重夹击。她本着哪个容易先对付哪个的原则,把矛头指向了甄婉琦。
抚了抚身上的裘衣,她似笑非笑地道:“狐狸毛做的,姐姐要不要摸摸?”说罢,她顺手将裘衣的一角递到甄婉琦面前,补充道:“王爷送我的。”
甄婉琦面部一抽,随即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道:“王爷对妹妹真好,果然是兄妹情深啊!”
李芹芹也咯咯一笑,讥讽道:“我真是佩服姐姐当真眼瞎的本事。只要是你不想看到的,别人永远也没法让你看到。”
甄婉琦轻哼一声,不屑地道:“我看到的,不过是件裘衣罢了。这没什么,家兄也时常替我置办些嫁妆。”
一时语塞,李芹芹低头沉思着对策。
身旁的陈泓业本着“隔岸观火,适时添柴”的原则,在两人沉默之际出声道:“说起这件狐狸毛做的裘衣,这里面还有一段故事。两位要不要听听?”
闻言,李芹芹和甄婉琦纷纷向陈泓业投去赞同的目光。
陈泓业缓缓道:“大概三四个月前,我应一女子之邀,到城郊游玩。期间,那女子忽觉腹中饥饿,要我狩猎给她充饥。我费尽心思给她猎得一只狐狸,她却借机逃得没影儿了。待我找到她时,她正落入强盗之手,而我也为救她身负重伤。后来,我再见到那女子,她却对我虚情假意,全无半分感激。”
听得此处,李芹芹心中一阵悸动。
这分明是在说她。
可她不是不爱,而是不能爱啊!
见李芹芹脸颊绯红,撇转头不敢看自己,陈泓业继续道:“那只狐狸被作为证物带回来后,我命人将它制成了裘衣。现在,这裘衣正穿在那女子身上,希望她能尽快领悟我的一片真心。要知道,我不会一直呆在原地等她。人的耐心都是有限的。”
听了这一番话,李芹芹的心脏噗噗噗地狂跳着。她真的感到,那个爱字就在嘴边,快要呼之欲出了。
甄婉琦听得真切,那女子便是李芹芹。她能感觉到,陈泓业对李芹芹是有真情的。可她认为,李芹芹的宫斗实力不及自己,即使有陈泓业的偏帮,她甄婉琦也不一定会输。何况,听刚才那番话,两人之间明显有嫌隙。这就给了她可乘之机。
“既然这女子不识趣,王爷何苦等她呢。这世上好女子多的是,不缺她一个。若是换做我,必被王爷的真情所动。王爷切莫辜负了有情人!”
陈泓业点了点头,赞许道:“甄大小姐果然是知明理之人。既然如此,你可否帮我劝劝她。”
闻言,甄婉琦差点惊掉下巴:你居然让我帮你去劝我的情敌!
“王爷说笑了。”甄婉琦立即推脱道,“这女子情感淡薄,怕是劝也没有用。王爷何必多费心力呢。”
陈泓业忽而正色道:“你既然担心我多费心力,就该替我分忧。怎么,你不愿意吗?”
闻言,甄婉琦只能把苦往肚子里咽。
她很清楚,她的父亲只是樊城太守。太守是个地方官,比不得京官。因此,她要当王妃,属于高攀,而高攀是要吞一万根针的。
眼下,南北两国正在交战,绝不可能联姻。因此,李芹芹就算和陈泓业在一起,也不可能当王妃,只能是个侧妃。
晋王陈泓业显然是在不断试探,她甄婉琦的底线在哪里。如果她能容得下李芹芹的话,那么,她就是个王妃的合适人选。
想到这儿,她不禁冷哼一声,心想:李芹芹也算不上弱不禁风,你居然还这般保护她,生怕她被将来的王妃欺负!
话说,李芹芹听了陈泓业的表白后,内心久久无法平静。她怔愣在原地,紧闭着双唇,生怕自己一开口就说爱。可当听到陈泓业让甄婉琦规劝自己时,她差点忍不住笑出声。
她意味深长地望着甄婉琦,期待着听她如何劝慰自己。
没想到,甄婉琦开口道:“所谓千金价易得,难得有情郎。妹妹,既然王爷对你有三分真情,你也该三分回报才是啊。至于什么名分不名分的,你就别计较了。”
这番话听着漂亮,但仔细一琢磨,全是不对劲之处。首先,李芹芹不是卖的,哪来的千金价;其次,三分是真情,那其余七分不就是假意了;最后一句更直白——王妃之位,不属于你。
闻言,陈泓业不禁冷笑一声:甄婉琦什么气量,他已经心知肚明。
李芹芹从未相信甄婉琦会真心规劝自己,因此听到这番话,她并不感到意外。收了收神色,她淡淡地道:“姐姐不必劝我了,还是去找你的有情郎吧。他可能不在这儿。”
甄婉琦正欲再言,李芹芹却转身要走。经过刚才三人的谈话,她能够感觉到,陈泓业的心一直在她这里,不在甄婉琦那儿。再这样谈下去,她真怕自己会情难自已。
刚走了两步,她的手就被陈泓业牢牢抓着不放。
“芹芹,别走!”陈泓业凝神望着她。
李芹芹忙侧转过身,不敢与他对视。
陈泓业继续拉扯着她,把她往怀中搂。
刚要入怀之际,忽听得身后有人“啊”了一声。两人当即转身回望,看见甄婉琦正跌倒在地上,双手不停在小腿间摩挲。
陈泓业走过去询问:“你这是怎么了?”
“我不小心扭着腿了。”甄婉琦委屈地叹息道,“哎,伤成这样,我还怎么回去!”
陈泓业安慰道:“一点小伤,没事儿的,我扶你回去吧。”说罢,他伸手将跌坐在地上的甄婉琦轻轻扶起。
才走了两步路,忽听得不远处一阵抽泣声。他循声望去,看见李芹芹正在寒风中哭得梨花带雨,肝肠寸断。那件狐狸毛裘衣,已被她摔在地上,沾了尘土。
陈泓业见状,疾步走过去,捡起地上的裘衣,披裹在瑟瑟发抖的李芹芹身上,关怀道:“这么冷的天,你别冻坏了!”
李芹芹抹着眼泪,带着哭腔道:“我冻死算了,你去扶她吧!”说着,她又去扯那件裘衣,想再次把它扔了。
陈泓业将裘衣紧紧裹在她身上,然后一把将她抱在怀里,情真意切地道:“你更重要,我只在乎你!”
话刚出口,忽听得背后噗通一声,接着是水花溅起的声音,然后就是不停地呼喊之声。
“救命啊!我掉进水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