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凌风望着夜空,越是安静越是烦躁,他看向冯倾,眼神中透露出些许无奈,但为时已晚,只能顺其自然了。
天将亮,冯倾一夜未眠,她的心中仍记挂着母亲和祖母,流放路上艰苦难熬,她只怕她们撑不住。
此时,戚凌风已站定在冯倾的房门前,闭眼等待着她。
“是你?找我有事?”
冯倾轻“呀”了一声,她晃了晃脑袋,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戚凌风深吸一口气,顿一顿道:“我是来和你道歉的。”
冯倾微微蹙眉,随后又渐渐舒展,佯装不悦道:“是吗?那你可有诚意?”
戚凌风气结,持剑的手换了个方向,冷冷道:“不接受就算了。”
冯倾幽幽叹了口气,到底是十几岁的男孩儿,还真是可爱呢。
“我接受,你转过来吧。”
戚凌风闻言,嘴角微微上扬,便缓缓转过身,眼似清泉。
休整一日后,流放队伍照常行进,刘姓官差三角眼耷拉下来,他不满有人敢如此公然挑衅于他,催促队伍时,余光又瞟向冯倾,眼底蕴藏的狠戾令人不寒而栗。
戚凌风挑了挑眉,他暂时不知那人如何对付冯倾,但一刻也不能掉以轻心。
不多时,天空乌云密布,看来是有场暴雨来临。官差望了望天,眼下只能再找个歇脚的地方了。
刘官差溜溜跑到冯倾身边,扬了扬脸,嘲讽道:“仙姑,你倒是变些东西出来啊。”
冯倾睨了他一眼,冷然道:“你抬举我了,天变化无常,我还没那么大本事。”
刘官差眯了眯眼,略略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不驯,脸上却笑着打哈哈。
说话间,雷声滚滚,热了好几天,这雨终于是下了。
小客栈内,老板很是殷勤,忙前忙后的招待着几位官差,而这些流放的犯人们,只得窝在一旁的杂房内默默待着。
刘官差刚吃了没几口,眼珠转了转,走到冯倾身边,关心道:“这天气,冯五小姐不拿些银两来暖暖身子?”
戚凌风耳朵动了动,将剑挡在二人中间,沉声道:“不必了。”
刘姓官差只觉扫兴,便拿着酒杯离开了。
冯倾哀哀叹了口气,便趁人不备,又从怀中取了些银两,她喊来店小二,备了些吃食和温酒,让他送到后院。
冯宴一向寡言,见此,他大惊,忙按住冯倾的手:“妹妹,怎你还有这些银两?”
冯倾不知该如何解释,只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了过去。
冯帆见状,也替妹妹说话,冯宴脸色凝重,但银两已付,他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另一酒桌上,刘官差早就盯上了冯倾,他若有所悟,仿佛明白了些什么。
酒烫好了,满屋子飘着酒香味儿,冯倾扶着祖母和母亲坐下,给每人都斟了一杯,周诏默默拭着泪,他为官数十载,如今竟连一杯酒钱还需别人施舍,实在世态炎凉。
冯倾悄然来到周诏身边,神情庄重:“周伯伯,人有出头日,只有活着,才能伸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