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遥】 （接续）大年初一中午，周左分转来广南三院。那时候，感染科负责人邓琏贤正陪老婆、儿子与老丈人一起在东关步行街压马路，忽然接到院领导的紧急电话。 什么事儿？正月过年呢，竟然来电话。 老婆严枫瞧他接听手机的神情逐渐变了，面色微微发红，眉头紧蹙，猜到医院来了急诊，继续闲逛要泡汤。没猜错，邓琏贤扔下一句话“我回医院”，就跑去外头主干道打的离去。他老婆要不是也做医生，否则会责备老公。一家子和和美美逛大街，当家的居然半途而废，大煞风景乱人兴致。看老公步履匆匆离开，严枫估计急诊病人是个大麻烦。 在华国，一线医护防疫人员其实很敬业，救死扶伤在所不惜，邓琏贤医生是其中之一。吴铭记者得知，乔建华等位广南省疾控中心研究人员为了获取一个重要的非普标本，就在除夕之夜亿万家庭欢乐团聚的时刻，赶往定点医院采集尸解标本，甚至一直跟踪到火葬场查找死者的尸体…… 就拿非普传染病疫情来说，广南省医疗防疫界涌现出了太多太多忒敬业的医务工作者。 吴铭记者获悉，越州城医疗界到了2月日左右知道非普传染病后，不少医护人员尽管胆怯、害怕，仍然踊跃写申请请命上一线救治非普病人。在网上，吴铭读到平实稳重却激情澎湃的一篇篇申请，凝视末按着红指印的一个个名字，分明看见一颗颗滚烫的报国丹心，赤子情怀荐轩辕。究竟是怎样的请命申请，让久经新闻沙场的吴铭动了情？不用他述说，只要上网察看浏览，有谁不会感动得泪流满面？无情未必真豪杰，落泪更显真性情。 实际上，越州城内除了白衣天使逆行上非普疫情一线的崇高风范感动人们，一些记者的勇敢表现亦打动人。首都的《京西信报》记者吴铭得知广南省《越州晚报》记者廖熹念在华国传媒界第一个进到非普病房采访，便向她表达敬佩之情，赞扬她冲锋陷阵、很勇敢。 廖怀凌，则谦虚地回复：阿铭，你同样是记者，咱们采访的前提是保护自身，不要耽误采访对象做事。况且，我比其她跑卫生医疗线的同行具有优势的地方是医学科班出身。因此，我采访非普新闻，即使进到非普病房，一定会恪守科学原则，遵照相关医院的预防准则，不能莽撞、草率地十深入采访。况且，我开始也不是义无反顾、傻大胆，而是职责所在，必须进非普病房。“正如救死扶伤是医护人员的天职，作为跑医疗线的记者，深入一线客观公正地报道也是我的职责。我不可能当逃兵。”其实，我刚入非普病区很害怕，全身上下要包裹得紧，没露出一寸皮肤。毕竟，那么多做足防备的专业医护人员都先后倒下，我不可能不害怕。我和前线医务工作人员一样在是否染病的困惑和压力下工作，从而也获得更深更好的体验。我身为记者与医护人员一道并肩作战，仅仅分工不同而已，众志成城抗击非普疫情。 邓琏贤医生急速赶回广南三院，究竟干什么？ 他回到医院方知道，广南三院在当天中午按省卫生厅以及疾控中心命令，接收了来自广南二院的非普病人周左分。在收诊之前，院领导得到二院知会，这个病人病况危急，可能得了非普传染病，各位救治他时需要小心预防。知情后，广南三院紧急调动了传染科、呼吸科、内科、外科、麻醉科、儿科医生组成了紧急救治小组，其中主任、教授级的专家多达10余人。 廖熹念记者又到广南三院采访，经过通讯员李丽兰之助，收了病倒的医护人员们的手机号。在线采访的时候，有的细节pp交流不清楚，她还得深入非普病房面访，照旧不能感染病人治疗。连续两天线上线下独家采访，她终于搞明白，广南三院的医护人员为何被周左分感染的具体内情—— 正月初一傍晚，周左分明显呼吸困难且剧烈咳嗽、大量血痰、高烧烦躁、全身缺氧发紫。难治而高危，必须即刻插管上呼吸机抢救，否则迅速死亡。当时，广南三院的医护人员对这种从天而降的疾病非普一无所知，与上一家救治他的广南二院相同，仅仅从卫生行政部门紧急通知中了解到周左分具有一定的传染性。相关医护人员按照传染科医疗常规进行防护，戴上口罩、帽子和手套。其中，距离病人口鼻最近、要撬开病人喉咙插管的麻醉科医生特别戴了三个口罩，共九层。但是，大家万万没想到，周左分的传染性超强，“毒”性太烈！ 为周左分吸痰、插管时，他开始剧烈咳嗽。忽然，大量带血的浓痰经过插管喷射出来，甚至喷上天花板。一眨眼，围在病人身边的医护人员脸上、身上全部沾上了带有大量病毒的痰液。 每位急救人员，都知道这些痰液具有高度的传染性。每位急救人员，都懂得应该马上撤离进行全身消毒。但是，谁也没有如此离开抢救室，不顾生命危险继续救治他。人人知道，只要撬开周左分喉咙维持通气的仪器一放手，他很快就会缺氧，呼吸衰竭而亡。然而，大家没又一个人退
却，没有放弃周左分，一直抢救。 吸痰——插管——上呼吸机，病人喉咙痉挛——剧烈咳嗽——血性浓痰喷涌而出。 枯燥却危险的抢救流程，近十名医护人员争锋多秒与死神拔河，坚决要拯救回周左分的命。连续三个钟，大家不停地重复操作，最终成功将送气管插进周左分的喉咙里，他的呼吸困难症状得到改善。 广南三院医护人员集体奋战，终于把周左分从死亡线上死命拉回来。个个累得不行，精疲力尽。直到此时，大家才得空安排新人手，陆续离开，脱衣洗漱消毒。运气不佳的是，由于非普疾病传染太强烈，冒死急救周左分的医护人员都被肉眼看不见的病菌（病毒）感染，无一幸免。只不过，大家当时毫不知觉。 接下来，连续三天，广南三院数名主任、教授都特意赶回病房对这名病因不明、对抗菌素完全无效、呼吸衰竭的病人周左分进行会诊、病例讨论和严密监测。同时，该病区还陆续接收了多个同类病人。结果，一线医生马不停蹄，一天连续工作15小时。 到了第四天，不妙的意外显现。最早接触到周左分的医护人员开始累倒、病倒。而且，已采取了防护措施的周左分家属，包括妻子、儿子岳母、岳父等十多口人，也接连发病。 这时，广南三院医务人员开始意识到，周左分与其他非普病人先显著不同，他携带了一种前所未有、超高传染的致病原，也许是以前未出现过的新病毒，或者是一种变型后毒力剧增的旧病毒。在周左分的面前，常规的医疗防护措施显得忒羸弱了。 然而，广南三院没有医护人员被吓倒。大家紧急取消了休假，接力而上的第二批医务人员带上层、8层的棉纱口罩，穿上隔离衣继续抢救周左分。 在收治病人周左分的短短8天里，又有两批共20名医生护士病倒。结果，令人惋惜的是，救治周左分造成广南三院的感染科完全瘫痪。 万般无奈，广南三院不得不把周左分转去越州城内的市传染病医院，继续治疗。被他感染的医护人员暂时就在本院治疗，严重的则转去越州医学院一院呼吸科研究所诊治。 天可怜见!“毒王”周左分在9天之内，于不知觉中传染了50余名广南二院、三院的医务人员。此种医务人员大面积被感染传染病，世所罕见！ 当这则不祥事件上报到广南省卫生厅及其疾控中心，省政府才意识到非普传染病的可怕，开始重视它。 大年初八晚上，周左分戴着氧气包被送到第三家接诊医院——越州市传染病医院。那时，他的儿子、上着呼吸机的岳母等近十名亲属比他先入住这家医院，正在隔离抢救。冥冥之中，被感染病倒的亲属们似乎在等他。 接诊时，这个病人依旧发绀，又呼吸衰竭，病情危急。当然，市传染病医院没有一名医护人员退缩，继续抢救周左分。经过连续两个小时的抢救，他再一次接上了呼吸机，呼吸困难的症状得到改善。 说实话，当第三家医院的医护人员接诊周左分这一个已经“放倒”0多人的“特毒”病人时，心里的确没底。在前两家医院倒下的一批又一批的专家、教授血泪教训下，市传染病医院的有关员工知道近距离接触他具有高度的感染风险，还在仍然没有搞懂非普的病原体和传播途径的情况下，戴着特制12层棉布口罩，穿上两层隔离衣、帽子、手套、鞋套，继续冒死抢救周左分。 六天来，越州市传染病医院每日轮换特医、特护，专职照顾周左分。他的病房具有单独的通风设备，保证空气流通。白天，一名护士留守在他的房间，严密检测呼吸、脉搏、血压、体温、血氧饱和度等生命指征；晚上，护士每10分钟进房检查他。所有进入周左分病房的医护人员使用特制的一次性防护衣物，该医院还请来越州城内多家医院的专家进行会诊，对症进行抗病毒、消炎、给氧等处理。 就“毒王”周左分治病一事，廖熹念记者采访完广南三院，接着到越州市传染病医院。她了解这家医院救治周左分的心声，异常感慨。“我们一定要尽力救治他，对越州市民有个交代。不管找不找得到病原体，他都是我们宝贵的医疗研究活教材。50多个医务人员在他面前倒下了，他是一个传染性厉害的病人，但我们不能输，因为全市的医务人员是我们的后盾。如果我们倒下了，还会有人接着顶上！”听了这番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的表态，华国有谁会麻木不仁？ 入住第三家医院的第二天，在医护人员全身心的投入治疗后，周左分终究苏醒。第三天，他脱离呼吸机使用面罩吸氧了。撤下呼吸机后，开口的第一句话是：“这里是广南四院吗？” 周左分在昏迷中连续转了三家医院，难怪不晓得自己身在何处？这个经商多年的生意人待病情稳定后，最关心的问题居然是多少医药费？轮值医生半开玩笑地告诉：“你已经‘毒’倒了50多名医务人员，
还有10多名亲朋好友，全市三分之一的病例因你起，目前这0多人的医疗费已超过100万”。开始入住广南二院还在病床上数钱的周左分，闻之黯然失色，讶异上脸。 傍晚，廖熹念记者听说“毒王”周左分醒了，感到不可思议，打算带摄影记者进病房拍摄他的样子。她说到做到，给一个摄影搭档梅明打了手机。 两人先后感到越州市传染病医院，她找到通讯员罗康说明来意。罗康觉得奇怪，“廖记者，没必要拍周左分的照片吧？” “必须。这个‘毒王’好不容易苏醒，我采写了三家医院拼命救他将近一个礼拜，稿子里要配上他这个关键人的图片，更有新闻冲击力，将你们前线医护人员群体不顾安危而彻底救人的伟大风采感染华国人民。” “廖记者，你过誉了！我们医务工作者尽管面临死亡的危险，其实一直尽职救人，履行每一个医务人员踏上这个职业开始就肩负救死扶伤的使命。不管走出多远，我们不会忘记出发的初心！” “罗主任，你不要太谦逊啦。”廖熹念记者不听她的谦卑之言，现身说法，“我报道非普新闻将一周多，进过非普病房，亲眼目睹外界看不见的病倒医务工作者们的血汗辛劳，听到了许多医务工作者甘当‘小白鼠’试药的付出，当场受感动，但囿于记者角色不便落泪，只有回家尽情地流淌。” 况且，我昨天采访过接车的医生和护士，懂得她们内心恐惧仍硬着头皮上阵的心态，过道心坎不容易。杜娟护士袒露说，“听说‘毒王’要转院过来，我收到派到大楼门口接周左分入院任务的那一刻，心砰砰直跳，好像要蹦出来，害怕感染得病。”另一个护士洁美也怕得很，双腿控制不住地打哆嗦，走起来略微蹒跚。许润亮医生瞧出来，稍微拍了下洁美的肩膀，挺直腰带头往前走。“许医生告诉我，坦言说自己也有些慌，但身为医生被派了接车任务，就给护士们做表率，镇定做事，迎难而上。” “罗主任，我将自个儿的感动据实相告，希望采写到更详实的救护故事感动平民百姓。因此，我的深度稿子里不能少了周左分苏醒的照片，用来映衬一线医务工作者冒死接力救他的博大情怀。”“你们医院，到今天为止，多少医护人员参与救治周左分？” “50多人” “啊！为了拯救‘毒王’，广南大学附属二院、三院和越州市传染病医院居然出动了上百名医务工作者，而且50多人被感染，代价非同小可！”廖熹念记者祈福，“但愿所有的人都能康复，继续治疗他的人员减价你康康！”“罗主任，我俩将严格遵照广南三院防护规定，穿着一套防护服进过病房，至今安然无恙。请放心，我不会给你添麻烦。” “廖记者，你说了一通感言，说服了我。行，你们速进速出，不要超过半个钟。” “谢谢先！” 通讯员把她俩交给一个轮值上晚班的护士，廖熹念记者总算闯入关。她有穿防护服的经验，指点摄影搭档梅明穿戴。搭档初穿也不舒适，将就忍着，背着保护好的摄影包和相机，跟着进病房。 护士带两记者到了周左分的病床附近，说明来意。他开始不同意，廖熹念记者不想拖拉待在病房，迅速开机关枪似的，道明三家医院接力救他而付出50多名员工被感染病倒的代价，令对方回心转意，配合拍照。于是，梅明咔嚓咔嚓连拍了几张照片，从不同的角度。 趁着难得的机会，廖熹念记者问：“周先生，你最想说什么话？” 周左分羸弱，有气无力地断续吐出几个字：“多、多谢，救、救我的医护、医护人员！” 见他状态萎靡不振，她不便继续采访，便给摄影搭档做个眼色，立刻离开。梅明会意，快速抢拍了多张病房的室内照。收好摄影装备，两人告辞带路的护士出病区。在外头，按照流程一板一眼脱装消毒。梅明看了个稀奇，职业病犯了，竟然想掏出相机拍照，廖熹念迅速制止他。离开越州市传染病原，两人各自打的回家，都不能返越州晚报社，防止传染同事们的意外。 周左分醒了，但他的岳母第二日病故。得知噩耗后，他在单独的病床上内疚悲号，想去见岳母的最后一面。鉴于他虚弱的身体，院方坚决不同意，担心他继续传染别人。无奈之中，他朝岳母病房的方向下跪，磕头三次权当送别。在场的医护人员无不动容，怜悯劝慰他。 “毒王”周左分感染三家医院50多名医务人员，是一次历史罕见的病人传染医务人员事件！幸好，三家医院冒死接力，鼎立拯救毒王的生命，即使医务人员被感染亦在所不惜。廖熹念记者预感，这个独家题材的新闻价值不小，一旦报道将带给华国人民不小的社会反响。 到2月15日，她圆满结束全部采访，当晚开始赶写深度通讯稿。花了一周多的时间采访，她已经想好了标题《百余名医务人员，拼命接力救“毒王”》。她精
心构思布局，要把一周来掌握一线医疗人员接力拯救一个超传染力病人的内幕，事无巨细地立体式展现，让公众敬重那些舍命救治非普病人的白衣天使的幕后感人事迹，一道同舟共济反抗非普病魔，共度难关。 翌日上午09：15，她将深度稿发给部门主任林元谋。梅明拍了三家医院有关人员、院内外景色图片以及关键病人周左分的独家照，也分传摄影部与政科教卫部。林元谋慎重审阅稿与配图，拍案叫绝。这名领导，将标题修改为《百余名白衣天使，拼死接力救“毒王”》，凸显一线治病人员的圣洁与崇高。 11点，林元谋主任反馈，轮值的总编辑潘伟最后一关审稿后，决定把这篇稿子发在头版头条，叫评论部配发一则给力的社评。闻讯，廖熹念记者受宠若惊！入职《越州晚报》以来，她采写新闻还没有享过如此高的厚遇啊，禁不住欣喜、傲娇。 当天中午12：03，廖熹念记者获悉，周左分病情已经逐渐稳定，体温下降到38度，能够自己吃苹果了。这时快到截稿时间了，记者来不及赶去拍照，只得忍痛割爱啦。 这篇独家深度报道，将随《越州晚报》傍晚出街，能不能一炮打响？廖熹念与搭档梅明俩记者 ，都满怀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