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思棠只看了一眼,但还是认出来,那个人是马叔。
“不知道贵妃娘娘可满意这个礼物吗?”
锦绣一直死死盯着宁思棠,见她打开那个礼盒,激动得心怦怦直跳。
她派出去的人查了好久才查到,没想到啊,这人隐藏得如此之深,居然一直在御膳房为华贵妃传递消息,太后娘娘还不知道因为这个人吃了多少亏,现在此人身首异处,她倒要好好看看华贵妃还怎么得意?
信任的人被杀,还是在自己的晋封礼上,又惊又怒之下,华贵妃会有什么反应?会不会吓得哭出来?
锦绣满心期待,目不转睛地看着宁思棠。
“棠棠”
傅池轩也看到了锦盒中的东西,脸色冷凝如霜,正要起身,宁思棠伸手把人拽住,“皇上,臣妾无事。”
她没再看那盒子一眼,转手交给一旁脸色煞白的子青,冲傅池轩轻声道,
“今日是臣妾的册封礼,有人想看笑话,臣妾不会遂了她的心意。”
她的声音镇定如常,袖子下面的手却止不住颤抖着。
傅池轩心疼不已,伸手过去握住她的手,“别怕,我在。”
宁思棠挤出一个笑意,勉强克制住钻心一般的痛,转头看向锦绣,
“太后送的礼物本宫怎么看不懂呢?你是将这东西带回去,还是让诸位宾客看看太后给本宫带了什么好东西?”
宁思棠话音刚落,锦绣人都傻了,怎么和想象中的不一样?
一个娇滴滴的女子,十六七岁,若是换了旁人只怕吓得好几个月睡不着觉,华贵妃倒好,不仅不哭不闹,还让她把东西带回去。
难道那人不是贵妃的心腹?
锦绣试探道,“想来是宫人们忙乱拿错了,既如此,奴婢这就带回去将东西扔了,千万别污了娘娘的眼。”
宁思棠猛地攥紧手,指甲深深嵌进皮肉,钻心的痛意让她愤怒到极点的神经稍稍冷却。
绝不能上当,若此刻她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在意,让他们确定了马叔就是她的人,那之后便会顺藤摸瓜找到更多人,只有表现得毫不在乎,她剩下的那些心腹才能平安。
“知道污本宫的眼就别往前送,你回去告诉太后娘娘,就说今日这份贺礼本宫牢记在心,他日必将千倍百倍奉还!”
她语气冷冷的透着一股恨意,锦绣下意识哆嗦了一下。
贵妃如何奉还锦绣不知道,她只知道,她们今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锦绣一走,殿内重新热闹起来,众人憋了半晌等着看好戏,没想到等来个哑炮,也没看到那锦盒里装的什么,议论两句也就不在意了。
戌正,热闹了一整日的贵妃册封礼落下帷幕,宁思棠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笑着和众人说话的。
等回到清宁苑,她像是再也支撑不住,浑身脱力瘫倒在地。
“娘娘”子青声音里带着哭腔,“您别伤心,马叔,马叔他”后面的话她哽咽的说不下去。
宁思棠像是没听到她在说什么,呆坐了片刻,忽然想起什么,抬头看向子青。
“子青,你说会不会是我看错了?那也许根本就不是马叔,是太后故意找了个人吓我的?”
“娘娘,您别伤心”
宁思棠悲痛欲绝,心口又闷又痛,像是堵了一大团棉花般连喘气都困难。
子青捂着嘴,眼泪簌簌下落,她平时和马叔来往最多,感情也深厚,出宫前马叔还叮嘱她天气渐热,千万要看好娘娘不要贪凉,当时她笑嘻嘻地随口应下,却没想到那一次会是永别。
“娘娘——”
子矜从外面走了进来,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已经问过皇宫那边了,是太后身边的人去抓了马叔,不知道将人带去了什么地方!”
“娘娘,太后宫中的青萝求见。”
宁思棠心神俱疲,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忽然又改口,“让她进来吧。”
青萝是太后身边的人,这么晚求见说不定有什么要紧事。
青萝快步走进来,深知宁思棠心情不佳,行过礼后也没废话,直接说道,
“贵妃娘娘,林太医折磨那位御厨的时候,奴婢亲眼看见了。”
宁思棠站起身,眼睛死死盯着青萝,嗓音沙哑。
“你都看到了什么?”
“太后那帮人似乎认定了马御厨是娘娘的人,用上了各种酷刑,可马御厨却说不认识娘娘,后来林太医不知道喂了什么药,人就有些癫狂了”
落到太后那种人手里,马叔一定受了很多苦,可当亲耳听到他遭受的种种,宁思棠的身子晃了晃,缓了半晌才开口道。
“然后呢?”
太后的人手段狠辣,林太医手里还有那些奇奇怪怪的药,不管马叔说了什么,宁思棠都不会怪他,她只怪自己不够谨慎,连累了马叔。
没想到青萝摇摇头,原本空洞的眼里流露出钦佩,
“大概是
意识到了那药有问题,那位大叔不想招出什么对娘娘不利的事,他咬断了自己的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