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梅刚刚熬夜下了夜班,有些低血糖,这一路从工厂出来,几次眼前发黑,脚步发软,幸好堂姐过来看她,给她送了一把喜糖,才算缓解不少。 想着年轻漂亮的堂姐,不由心头发酸,阵阵苦涩渗透在她的五脏六腑,令她苦不堪言。 与堂姐林枝一样的年纪,明明比她还要晚出生几天,可是与堂姐一比,自己苍老得似个四五十岁的妇人一样,又憔悴又消瘦。 林枝大学毕业,被分派到一中教学,又交往了一个军人对象,两人郎才女貌站在一起就特别般配。 不像她,命运不公,当年与林枝一起考上大学,只可惜她家境一般,继母对她不好,想要她辍学打工赚钱,不愿让她上学。 在她无计可施时,大伯母给她出了主意,让她找个家境好点的对象结婚。 一是婚后可以摆脱继母的压榨,二是由夫家出钱,供她继续上学,也算是两全其美。 她不想年纪轻轻就把自己嫁了,但实在迫切的想要上大学,就同意了,相亲时,她也把自己的意思说了,当时丈夫张海生也同意了。 只是她被张海生一家骗得好惨,自己一生彻底葬送在这个混蛋手中。 上大学也就彻底没了机会,她这辈子恐怕也没机会去看看自己当初考上的大学是何模样。 唉,想着想着,眼睛就酸涩得厉害,眼泪不知不觉流下来,这几年来自己当真是过得生不如死。 不止一次后悔自己当初的决定,可是后悔又怎么样,这是自己的选择,再恨也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过一天算一天。 一路思绪纷乱,脑袋也晕乎乎的,可算是坚持着回了家,掏出钥匙,刚打开门,还没有进屋,就觉得眼前一黑,头皮一紧,紧接着阵阵剧痛席卷而来。 张海生紧攥着她的头发,将她拽倒在地后,翻身骑在她身上用力打了起来。“你个贱人,家里的钱呢,你把钱都弄哪去了。” “张海生,你,你放开,你这个混蛋,家里哪里还有钱让你去赌,家里唯一的一笔钱,早就给你妈看病用了,你这个混蛋,没用的废物,除了打女人,你还有什么本事……” 林梅本就低血糖发晕,此时被这如雨的拳头打在脑袋上,更是眼冒金星。 “妈的,你骂我,给你点脸了是不是,你别以为我不在家,就不知道你的那些蠢事,成天成夜不归家,你这个贱人是不是出去找野男人去了?”随着骂人的话说完,又一拳头打了过去。 林梅顿时鼻子窜出一股热流,带着腥气的血流进嘴里。 有如她苦涩灰暗的人生,看不到一丝希望与尽头。 不知道是受了堂姐的刺激,还是这种灰暗没有一丝希望的生活让她绝望,不知哪里生出一丝力气,发了疯似的攥着张海生的胳膊就狠狠得咬了上去。 张海生吃疼,呲牙咧嘴倒抽着冷气。 额头青筋直冒,怒骂着:“你这个贱人,你敢咬我,妈的,你不想活了是不是,今天我打死你。” 说着就紧掐上林梅的脖子,面目狰狞,猩红着眼睛扑上去。 林梅也是受够了这样的日子,她用力抬腿踢着他后背。 左右摇晃着脑袋四处寻到机会就会发疯一般狠狠得咬上一口。 不一会功夫,就咬得满嘴都是浓郁的血腥味。 头发也被张海生拽秃了好大一块,掉落的头发混合着鲜血粘在她青肿的脸颊,她眼睛如墨一般黝黑,散发着浓浓的怨恨。 有如地狱而来的恶鬼,透着丝丝狠劲。“张海生,我这辈子最恨的就是嫁给你,若能重来,我就是嫁鸡嫁狗也不嫁给你这个混蛋。” 这一刻张海生看着眼前这个有如地狱而来,满是怨恨的女人,不由脊背一寒。“说你蠢,你还不信,被你家人卖了还不知道,到是恨起我来,真是个蠢货!” “你,你什么意思。”林梅愤怒上前,紧紧攥着张海生的衣服领子,暴怒的问着。“你什么意思,把话说清楚,什么叫我被家人卖,你他妈把话给我说清楚,到底还有什么事情隐瞒我。” “妈的,放开,给你点脸了是不是,我告诉你林梅,你谁也不用恨,要恨就恨你的堂姐去,是她为了你的大学凭,才与她妈合伙算计你,让我娶你的。”张海生用力挥开林梅的手。 嘲讽一笑,似不解气的接着刺激林梅。“你以为林枝她们家不知道我爱赌爱打人?呵呵她们就是故意的,当时相亲时就说好了,只要我想办法不让你上学,就每个月给我三十块钱。” “这好事我还能不干,白得一个漂亮的女人,每个月啥也不做还能白拿三十块钱,不傻的都知道要怎么做了吧!” “也就你这个傻女
人不实数,还把那些害你的人当家人,还傻得每个月给你堂姐林枝邮钱邮衣服,妈的,真是够蠢的。” …… “轰”一声巨响,在她脑海里炸开。 张海生的每一句,都有如一把刀,狠狠刺入她的心脏,在里面一刀刀剜着。 她们早就知道张海生是个吃喝嫖赌的混蛋! 林枝的上学名额是她的! 她们就是故意把她嫁给张海生。 毁了她的上学机会! 毁了她的人生! 此时以前想不通的事情,这一刻全都一下子涌入脑海里,瞬间清晰起来。 是啊,堂姐林枝的学习水平,她是知道的,她能考上大学都是勉强的,又怎么可能与她一样,考入北京的大学。 怨不得她问林枝具体考入北京哪所学校时,她就神色落寞的转移话题,当时只以为她考入的学校不好,也就没有继续问。 想着林枝可以穿着漂亮的衣服,吃着国家饭,站在明亮的教师里教育人,身边又有着帅气的军人对象,活得像天边的太阳一样耀眼。 而她呢!在环境嘈杂满是臭气的鸡厂里杀鸡,累死累活为家忙碌,不仅白天上班累一天,晚上还要贪黑去地里干农活。 就这样还要被婆婆辱骂,丈夫殴打。 生活绝望看不到一丝光亮,渐渐麻木得有如一个提线木偶,以前的梦想与希望,在这个绝望无助的生活中,被生生磨灭。 多次被张海生残忍的虐待家暴,她已经无力反抗,悲哀在这个生不如死的生活里苦苦挣扎。 埋怨着上天不公平,后悔自己愚蠢的选择。 她一度以为是自己的错,是命运的错。 却原来,是她的继母,她的伯母,她的好堂姐,是她的家人,在算计着她! 是她们亲手将她推入地狱,毁了她的人生! 这一切只是为了她的上学名额!!! 呵呵,自己真得好蠢。 “噗”一口鲜血从嘴中喷溅出来。 她睁着眼睛不甘的陷入无尽的黑暗之中。 “林梅你个死丫头,都几点了还不起来做饭,一会就来人相看了,你就这懒样去见人啊,还不赶紧起来。”一道尖细的声音带着不耐烦响起。 林梅恍惚中慢慢睁开眼睛,只觉得胸口阵阵闷疼,眼睛也觉得酸涩肿涨,她听到声音,一下子清醒几分,瞬间坐起。 怎么回事,刚刚是继母的声音吗? 可是继母不是已经死了吗? 在她结婚的第二天,上山挖菜掉入陷阱摔死了,可是刚刚明显就是继母的声音,她听了十多年,又怎么会听错。 更让她疑惑的是,自己的手。 结婚后一直做活,手已经干裂粗糙得不成样子,每天她都用热水泡一会,擦些护肤油才能缓解一些疼痛。 可是此时的这一双手,却是非常白皙,更是没有一丝裂痕。 不仅如此,手臂上被张海生用烟头烫出的烟疤也不见了,白嫩嫩的一双手,没有一丝疤痕。 在抬头仔细打量着房间,才发现,这就是自己没有结婚时住的仓房。 爸爸死后,继母就把她赶到仓房睡,仓房里面全是堆放杂物的地方。 她就把仓房横梁上支出的空间收拾出来,当了自己的卧室,说是卧室,不过是几块木板堆的一个小空间,原是存储食物,防止老鼠啃噬的地方。 这里的空间很狭小,连站个身都不行,只能弯身在里面活动。 这里面她堆放了一些,以及一个洗得发白露出里面枕芯的枕头,还有一套露出棉花的薄被,明明在艰难不过的环境,可是此时在她看来,却是惊喜不已。 她狠狠的掐下自己的手,一阵疼痛让她惊讶得落下泪来。 她重生了! 重生与张海生相亲的这一天。 她还有机会改变这一切。 还来得急改变命运不被这些混蛋算计的这一天。 下面继母李秀珠叫了几句不见人下来,不由大骂起来。“你个小贱人,都几点了,还要等着我给你做饭不成,别以为你要嫁人了,就可以不听使唤了,我告诉你,没那便宜的事情,你在家一天,就得给我干一天的活。” 顾不得细想,既然老天给了重生的机会,定要改变这一切。 这一次,她遇佛杀佛,遇鬼杀鬼。 任鬼魅魍魉环绕,也别想害她一分。 “来了。”答了
一声,急忙顺着梯子下来,看着李秀珠冷冷扫了她一眼,而后转身去厨房做早饭。 边做饭边想着对策,一会吃过早饭,伯母就会带着张海生与他的母亲过来相亲,当时她虽然不喜欢张海生,但是为了上学,最后还是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