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儿,你怎么连母后都不认识了?” 那个人轻笑一声,空灵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云若周捂住耳朵,尽量不去听她说的话。 “你到底是谁?” 云若周眼底染上寒意,这个声音极具蛊惑性,若是控制力不强恐怕早就被她迷惑了。 “周儿怕不是傻了,快,到母后这边来。” 在云若周正前方出现一个人,她一袭黑衣,黑纱掩面,让人看不清她的真实容颜。 “别装神弄鬼!” “乖,到母后这边来。” 那人指尖轻转,一个飞虫自袖子中飞出。越过两人之间的距离,在云若周耳边咬了一口。 “这是什么东西?” 云若周捂着耳朵后面,那里酥酥软软,并很快蔓延全身。 那人抬起手,轻轻一挥,云若周看着那上下浮动的手,眼神渐渐无神。 “别过去!停下!” 前世的自己在脑海里歇斯底里喊叫,可云若周丝毫不为所动,仿佛什么也没有听见。 那人转身,指尖依旧有规律地转动。云若周直直地盯着她的指尖,一步一步跟在她身后。 “这是,巫蛊之术!”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巫蛊之术会出现在这? 现在她也顾不得思考其他,她得想办法让云若周清醒,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停下啊!” 她观察着周围的东西,看到前方有一块石子。 “磕上去,快磕上去。” 这么希望自己受伤的,恐怕她是第一个吧。 在她期待的目光中,云若周抬脚跨了过去。 失败了。 前世的自己心急如焚,该怎么办才能自救?终于她再次看到了一块石头,在她的努力下,这次终于倒了。 云若周眼底恢复一丝清明:“我这是怎么了?” “你被她蛊惑了,意识不清醒。” 那女子一惊:“竟然醒过来了了,你不该醒的。” 女子手一勾。 “别看她的手!” 云若周看着她手里的动作,眼底的光再次暗淡下去。 还是晚了一步。 云若周跟着那女子七拐八拐,拐到了一个小巷子里。 “这里不错,”女子瞥了云若周一眼,甚是满意,扔给云若周一把短刀,“插自己心口上吧。” “别、别听她的……遭了。” 前世的自己声音越来越弱,最后再没了声音。 云若周拾起短刀,偏过头,似是不明白她的话。 女子皱皱眉头,怎么人不清醒还影响了理解能力。 罢了,反正她都要死了。 女子拿起一把刀,给云若周做了一个示范。 “明白了吗?” 云若周点点头,拿着刀对着自己心口,然后发狠般地刺去。 “殿下!” 言一及时赶来,一把握住云若周拿刀的手,漂亮的眼睛里写满了担心。 “竟敢坏我好事!” 女子怒骂一声,眼中闪过杀意,手中变换着动作。 云若周像是接收到她的信号一般,发狠地举起短刀向前刺去。 那把短刀精准地插在言一心口上,胸前一片濡湿。 许是见了血,云若周的眸子逐渐明晰起来,意识逐渐回笼。 她看到言一心口被插了一刀,而刀柄握在自己手里。 “殿下。” 言一艰难地喊了她一句。 云若周一下子被吓得退后好几步。她看着自己的手,不敢相信这是她做的。 “我,我不是故意的。” 云若周的手都在抖,她手忙脚乱地去触碰他的伤口,手上很快殷红一片。 她从来没有杀过人,以前在宫里时最多见到的就是打板子和罚跪。第一次见到很多血的时候是母后难产的时候,那时血水一盆一盆端出来,渐渐模糊她的双眼,和眼前一幕重叠起来。 言一拉过她,将她护在身后,强逼着自己打起精神来,殿下还没脱离危险,他还不能倒下。 “真是忠心护主的一条狗啊。”那女子感慨一句,“可是你心口的这把刀可不是普通的刀,你活不了了。” 她也不再废话,
直接飞扑过去欲把云若周抓走,言一抽出剑,将她抵在身前。 心口的血液因为用力而流得更快,面具下的脸早就惨白一片。 就在他要支撑不住时,一道剑气将两人分开。陈离笙一剑逼退女子,剑气震得女子生生吐了口血。 “周周,你没事吧?” 姜蓉揽过云若周,仔仔细细检查一番。云辰逸跟在她身后,充满杀意的眼神扫向那女子。 那女子见势不妙,施展轻功飞走,走前还多看了云辰逸一眼。 言一终于支撑不住倒下。 意识消散前,他看见云若周焦急地抱住他。 …… 言一是被周围的喧嚣吵醒的。 他睁开眼,发现自己是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外边锣鼓通天,像是娶亲,很是热闹。 周围摆着华丽的物品,墙壁上雕刻着精美的花纹,就连身上的锦被也是上等材质制成的,极尽奢华。 这不是宫里。 言一警惕起来,猛地起身,却不小心扯到伤口,疼的他脸色刷白。 身上的锦被滑落,露出大片肌肤,胸口上缠着绷带,由于他的动作,已经渗出血来。 “哎,你怎么起来了?” 一个小宫女端着药跑过来,看见言一□□的上半身,羞得脸通红。将药匆匆放在桌上,激起的药水撒出来几滴。 她伸手要把言一推倒,却被言一一把抓住手腕。 对上那双充满杀意的眼神,小宫女只觉双腿发软。 小宫女的声音染上哭腔:“言一侍卫,奴婢冬葵,是殿下让奴婢来照顾你的。” 殿下…… 言一的手松了,冬葵强忍着害怕,哆嗦着将药递到言一面前。 他没有接,多年的谨慎让他不能轻易相信别人。 “我要见殿下。” “啊?” 冬葵知道他不相信自己,有些为难道:“今天是殿下搬到公主府的日子,公主正在前厅指挥着布置东西呢。” “这里是公主府?” “是。” 冬葵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脸色,“殿下让奴婢照顾您,等殿下忙完了自然会来看您的。” 前厅,云若周双手环胸倚在门口,看着侍从们将一箱又一箱的东西扛进来。 “那个放那边,这个放这边,对!” 陈离笙一声不响地站到云若周旁边,差点把她吓了一跳。 “那个人调查的如何?” 陈离笙摇摇头,那个人就像是人间蒸发一般,了无音讯。 她能藏到哪里去呢?为什么她想要她的命,可是除了盛楠歌谁会这么恨她? 太后吗? 但太后现在应该没有精力来对付她,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她整个人都变得有些疯癫。虽然皇帝并没有惩罚她什么,也让所有人都死守这个秘密,可她觉得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带着轻蔑和嫌弃。 她变得易怒,动不动就打骂宫女太监,导致宫女太监一看到她就躲避的远远地。只有在式玉安抚下她才能正常一点。 听说她曾叫盛楠歌进宫,把盛楠歌吓得连忙称病推脱。本以为盛楠歌是装的,没想到她真的病了。据说是穿着单衣在冷风中吹的,云若周冷笑一声,盛楠歌对自己可真狠啊。 这两个都排除的话,还有谁会想要杀她? “那女子的巫蛊之术很是厉害,但不是未来盛楠歌身旁的人。” 巫蛊之术,在三十年前不就已经灭绝了吗,怎么还是有人会呢? “什么意思?” “意思是未来还会有一个会巫蛊之术的人帮助盛楠歌。我们要先下手为强,找到那个人,切断他与盛楠歌的联系。” 事情好像变得越来越复杂了,会巫蛊之术的人不止一个。 “陈离笙就要离开了,那件事还不做吗?” 对,她不能被那个女子打乱了节奏,她要先把眼前的事情先解决了。 “阿笙哥哥,给你说个事呗。” 陈离笙听话地把耳朵附过来,云若周悄悄告诉他她的想法。 “这个想法很好,可是……” 陈离笙欲言又止,看了云若周一眼。云若周何尝不知道他想的什么,只不过现在是个最好的机会,若不由陈离笙来提这个建议,她将没办法进行下一步动作。 “这件事本宫会解决的,母后的死本宫总觉得很蹊跷。而且那
天那个人她冒充母后,肯定知道一些关于母后的消息。” 母后当年难产而死之后,很多臣举子抗议,当时她发了烧,脑子不太清醒,好了之后,他们都以为她忘记了那段事。 其实她没忘,她记得很清楚。 十年前,谢即将临盆,太后请一个高人前来相看。 高人一身黄袍,站在宫门口始终不肯进去,对着谢所在方向连连摇头。太后大吃一惊,忙问高人有何不妥。 高人摸着胡子,只吐出八个字:“妖女在此,国运受损。” 此话引起轩然大波,在太后的推波助澜下很快在臣间传开了。 当时恰逢大雨,江南一带出了水灾,后来瘟疫盛行,更加证实了那位高人的说法。 群臣激愤,联名上处死皇后。这件事在读界也引发动荡,进京赶考的举子们游行示威,纷纷要求处死皇后,否则拒考。 皇帝一怒之下取消了科举考试,全国哗然。 皇后知道这件事之后,顾不得身体不便,急匆匆地去御房找皇帝恳请他收回成命。 当时她正在和弟弟玩耍,听得一声惊呼:“皇后见血了!” 她急匆匆地跑过去,看见血水一盆盆端出来。 小云辰逸害怕地握住她的手:“阿姐,母后会没事的对吗?” 她擦掉小云辰逸的泪水:“对,母后会平安的,还会生下弟弟妹妹陪我们玩。” 可是那天的天很暗,她也再没有见到她的母后。 所有人都在庆祝妖后的死亡,只有他们三个人躲在那个宫殿里一眨不眨地看着一幅画像。 她和弟弟只知道他们没有娘了。 皇后死后,没想到那些人还不满足,又攀扯到她和弟弟身上。说他们是妖后的孩子,不能留。 父皇请了很多高僧出面,并把母后的贴身宫女推出去顶罪,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平息那场动乱。 一晃十年过去,这件事已经淡出人们的生活了。 “这个提议还是要提,不过你得等本宫先提你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