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小姐方锦绣没有在自己房里,而是和二小姐方玉绣一起学写各种票号单据。
这就是方家小姐们的日常,不是做女红或者琴棋画,而是学习票号的各种生意。
小丫头们在窗下叽叽咯咯的议论以后不许大家进花园的事,君小姐在花园里把少爷骂了事自然传进了方锦绣的耳内。
方锦绣将手里的本子扔在桌子上,赶着下床,方玉绣忙拉住她。
“母亲自有论断,你别去多嘴。”她说道,看了眼窗外,“那小丫头是元姨娘的人。”
有些话她就不便深说,毕竟元氏一心要维护的是她的生母。
方锦绣随着她看了眼窗外。
“我知道,我性子火爆,她喜欢把我当枪使。”她说道,“那是因为有些事母亲不能说,她是为了母亲好,我也是为了母亲好,只要是为了母亲好,为了咱们这个家好,我就是当枪又怎么样。”
方玉绣笑了。
“那你快去快回。”她说道,重新拿起手里的账册,“今日的功课还没做完呢。”
方锦绣来到方老太太屋子里的时候,方大太太正给老太太说赵州的秀才。
“…..年纪大了些,又是个鳏夫,我觉得不好。”她说道,“只是年前人不好选,等过了年再让媒人找。”
方老太太冷笑一声。
“她还能找到什么好的。”她说道,“人就别挑了。”
说到这里停顿下。
“赵州…”
赵州还是太远了,而且又是北地。
方大太太垂头要开口,方锦绣走进来。
当着年轻女孩子的面,婚事的事自然不能说,二人的话题便打住了。
“祖母,能不能让我们姐弟们都搬到别院去住。”她径直开口说道,“也好让君蓁蓁在家自在,免得我们碍她的眼。”
“她又怎么了?”方老太太问道。
方大太太对方锦绣使个眼色。
“没事,她就是想要用花园的练武场,要学射箭。”她拦住话含笑说道,“这挺好的,总比自己闷在屋子里胡思乱想好。”
“母亲,你就把她供着吧,她哪里是要学射箭,她就是要惹事,在花园里追着承宇骂瘫子,不许承宇来花园,这花园只能她自己用。”方锦绣气呼呼的说道。
方老太太皱眉看向方大太太。
“就是恰好遇上了,说了两句话,我问了,没有吵架。”方大太太忙解释。
“母亲,小弟好脾气不吵架,就活该被追着骂。”苏锦绣说道,眼圈都红了,“她一口一个瘫子,到底还有没有一点人性。”
瘫子,瘫子,这两个字听在方老太太耳内何尝不是耳光甩。
她伸手端起茶杯,抑制住手的微抖。
“就这样吧,赵州的人家挺好的。”她看着方大太太,“你尽快去办。”
方大太太应声是。
“那秀才就要启程回去,等过了年赵州那边就会派人来。”她低声说道。
方老太太举起茶送到嘴边又放下。
“既然赶着过年回去,那就别等年后了,年前把事情办了,也好夫妻一同归家。”她淡淡说道。
方大太太面色几分为难,但还是应声是。
方锦绣却不知道她们说的赵州秀才什么的是什么意思,以为是说家里的买卖生意,只急着要自己问题的答复。
“祖母。”她急道,“你听到我说了吗?你让我们去别院吧,我可不想再跟她碰面,这家虽然大,没有她不能去的,她现在缠着小弟,以作弄小弟为乐,逗弄小弟说什么要给他治病,她要是真喂小弟吃药,你们拦还是不拦?”
“她不会那样胡闹的。”方大太太说道。
“母亲,她怎么不会,她都说小弟不是病,是中毒了。”方锦绣说道,想起适才从小厮口中打听的话就生气。
这天下最恶毒的玩笑就是对一个将死的人说我能治好你。
“她真是一点人性都没….”
她的声音未落,就听得一声脆响,地面上茶杯碎裂,茶水溅了一片,方锦绣的裙面上也未能避免。
祖母是生气了?
她忙看去,却见方老太太并非满面怒容,而是神情愕然,手还空握着。
显然不是生气砸了茶杯,而好像是脱落了。
“她说什么?”方老太太问道,“承宇是中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