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如今看来,她更胜一筹。倒不是说她比玉琮美到哪里,毕竟美人各有各的优点。但是玉琮盛气凌人,眼里满是傲慢与孤高,实在是给她的美貌大打折扣。
面前这位不一样,除却容貌的确更柔和顺眼一些外,她的眼里还有种宁静的清澈,但又不是全然无知的纯真。
“是口红。”南荞道,“我习惯叫口红。”
的确,苏衍说的,是口红。芳芝心想,她这是不想隐藏身份了吗?
“芳管事,咱们也不必弯弯绕绕。”南荞笑了笑,“我这次来,还是要谈一笔生意的。”
她微微加长了这个“还”字。
芳芝眉梢一动。
果然……
芳芝一下就明白了,她已经知晓他们知晓她的身份的事了,但是她不明说,她也不能率先挑明啊,毕竟,王爷在隔壁听着呢,她打算挣扎一下:“小姐,您的意思是……”
“我要见你们大东家。”南荞倾身向前,一字一顿道,“最大的,东家。”
芳芝这回毫无防备地呆住了,她怎么不按常理做事,她上回还是乔装来跟他们谈生意,难道不是因为怕被人知道身份吗?毕竟,太息宫是多尊贵崇高的所在啊,太息宫圣女,更是神秘而圣洁的代名词。但是,士农工商,他们商人都是排最末,就连王爷开了这么多铺子,也从来不用自己的名号,都藏得很深。
芳芝的眼珠不由自主地往千里眠所在的隔壁房间轻轻一瞥。
只一瞬间,却被盯着她的南荞捕捉到了,南荞也不揭穿她,坐直了身体,摆出一副耐心的姿态道:“无妨,我可以等,我自信手里的东西,你们一定感兴趣,等哪日芳管事联系上了东家,你便到……”南荞顿了顿,抿了抿嘴,终是道,“太息宫来找我吧。我叫南荞。”
芳芝刹那间瞪大了眼,其实她早知她的身份,不过她这么坦荡荡地表明,却是她始料未及的。
南荞没管芳芝什么反应便站起身来,正转身要走,忽然,见得一旁的墙壁上竟然亮起了淡淡的微光,她定立当场。
只见那原本坚实的白墙竟化作了一片荡漾的涟漪。那片涟漪晃晃悠悠,折射出五彩缤纷的柔和光晕,一圈一圈蔓延开来,像是一朵逐渐绽放的彩莲。而彩莲的中心,一道白色的身影缓缓走出来。
南荞愣住了,脑中只有一个念头——
这个人……好像神仙啊。
他一身纯白衣袍,没有多余花纹,只在腰间垂了一块蓝流苏墨玉,翩翩然仿似羽化而登仙。
他的脸,线条柔美又不乏英挺的眉峰与高俊的鼻梁,一双凤眼微微上挑,平添了几分惑人,皮肤雪白。
他目光柔和,如夕阳余晖下被染得瑟瑟金黄的江面,潮湿而温润。
他整个人就像浸润在袅袅仙雾之中,有种虚幻破碎之感,令人没来由的便觉心驰神往又忧心怜惜。
这样一个人,该是多么的风靡万千女子啊,就如白惑一样。但是,若说白惑是器宇轩昂玉树临风的神君,那他便是温尔雅风流蕴藉的仙家。
他长得很高,应该与白惑不相上下,但是身板看起来没有白惑健硕,更弱风扶柳一些。
白惑因为是白蛟,天生皮肤白,让他有种绝尘公子的翩翩然。但是由于常年练武,他身姿健硕,比起武将来,丝毫不逊色。
而眼前的男子,身材看起来稍显单薄一些,看上去比白惑年长个几岁。不过他们妖族的年龄她是不敢随便猜测的。
她这一月里,居然见识到了如此多的美男子,譬如白惑、青玖,还有眼前这男子,啊,还有一个寒绵绵的奴隶,如今也不知望海将他安置在何处,加上清俊的长祁,还有太息宫一众颜值出众的侍卫队员。果然是一个男女比十比一的神奇世界。
但是,青玖美艳,眼前人缥缈,一对比,她忽然发现她还是更喜欢白惑,俊濯英挺,萧疏轩举,更具男子的风姿。
白惑到底是谁都无法比拟的,大概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而且,事实本是如此。如此想着,她竟然被自己的念头给震惊了。
“听说南荞小姐想见我。”他站定,面上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对于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他心里竟有些莫名的欢愉。
南荞一惊:“你就是这里的东家?最大的……东家?”
千里眠点点头。
南荞眼里闪过一丝怀疑,说他是模特她倒信,若是东家,老板……
罗笙阁的老板长这么美,结果香脂斋的老板也长得这个样子,这世道难道长得不好看就不配有钱吗?!
她前世的世界倒是有钱可以去整容而变得好看,难道这里也是有什么有钱就能变好看的秘诀?这相貌可不是穿衣打扮就能改变的啊。
千里眠见她一脸深表怀疑的样子,索性边走边道:“既然南荞小姐已坦白身份,来而不往非礼也,本王便自我介绍一下。吾姓千里,单名一个眠字,当今圣上第七子,封号,萧王。”
萧、萧王?千里眠?!他居然是七王爷,千里眠!
南荞又震惊了。她只听过这个名号一次,就是白惑曾在看曲花大会的街头说起过,她面圣之时,是要择一位王爷当夫君的。
如今成年未婚配的王爷还有五位,参与择君的有四位,其中便有这个七王爷萧王。至于其他的信息,她还一概不知,因为她压根就没想过选哪个王爷,也不想选。
萧王?他真的是萧王?那就是那个十六皇子辉王千里矅与玉琮公主的哥哥了?怎么不太像啊。不行,不能他说什么就信什么。她得持怀疑态度。
见南荞的眼神从惊骇中沉淀下来,看着他却不做评论,千里眠知道她还是不太相信,便向芳芝一挑眼:“你带着这两个奴才先出去,本王要同南荞小姐单独聊聊。”
芳芝早已起身垂首在一旁,闻言便应声领命,却走到南荞身后,伸手在绾茵和恪景面前一摆,绾茵与恪景竟一声不吭,老老实实跟着她走了。南荞这才发现,他两眼神直勾勾的没有焦点,好似被催眠了一般。
南荞顿时心焦起来:“他们俩怎么了?!”
“你别担心,本王只是施了点定神术,因为本王不想让外人知道本王的这个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