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氛围静谧得只能听见远处吵杂的人声和雪渗落进杂物的声音，安静得连两人的呼吸声都听不见。
“江施主，好久不见。”到底还是玄钦先开口了，冷淡的跟冬季的冰碴子一样扎人。
“玄钦大师，好久不见。”陈萩礼貌性眨了眨眼睛，睫毛忽闪将落在他睫毛上的雪化掉，雪水有些冰凉。
这话一说完，两个人又是一阵沉默，这样的氛围让陈萩想跑，他现在不太想看见这个人。
玄钦在原地站了许久，最终朝陈萩走了过来，白玉念珠随着他的步伐摇曳作响。
玄钦从暗处走到光明里，这种感觉像极了当初陈萩在迦叶寺的时候。
“江施主，新年快乐。”玄钦走到他面前，垂着眼睛看他，陈萩抬头对上他的视线。
“玄钦大师，新年快乐。”陈萩看着他眼睛都没眨一下，他的心口莫名有些刺痛。
玄钦看着他眼睛上的雪花心里那种酸涩饱满的情绪又涌现出来了，他拨动着佛珠压制，这是命，他可以克制。
“江施主，贫僧要外出云游了，这个东西就当作是离别礼物了。”玄钦闭上眼睛，只要不看陈萩就好了，他缓了一会，从怀里拿出一个精巧的盒子。
陈萩见过这个盒子，是之前玄钦打算送他耳饰的那个盒子。
听到他要外出云游，陈萩不知怎的心里松了口气，他要外出云游，世界这么大，大概率是不会再碰见了，两个人的人生拨向正轨也是好事。
陈萩没有去接那个盒子，他摸了摸自己身上，唯一拿的出手的也就只有那个木镯了。陈萩把那个木镯从自己手上退了下来，他戴着有些大，玄钦戴着应该合适。
陈萩将木镯递给玄钦，玄钦看着那东西有些犹豫，手都伸出去了但又迟疑不前，陈萩没有动，就那么拿着那个东西。
“多谢江施主。”玄钦到底还是接过了那个木镯，陈萩也顺势把盒子接了过来。
“玄钦大师，一路顺风，愿你……”
“嘭——！”
陈萩的话还没说完耳边就传来一阵爆炸声，他看见玄钦的脸被映得发光，紧接着就是一声声的响声，陈萩抬头看向爆炸来源，五彩斑斓的烟花四散，漫天飞舞的孔明灯照亮了整个夜空，连带着月亮都有些暗淡。
整个小院一下子从惨淡的月光变成了温暖四射的烛光。
玄钦没有去看烟火，他盯着陈萩被烟火照亮的脸久久不能移开目光。
一个孔明灯从天上落了下来，陈萩盯着它，直到他飘落在自己面前。
陈萩伸手接住看见了灯上写的字。
“愿你岁岁年年。”
陈萩念了出来，声音不大不小，在欢天的声音里一字不落的落在玄钦耳朵里。
这个孔明灯有破损，所以飞着飞着落了下来，玄钦看着那盏灯，伸手接了过来，另一只手在破损的地方轻轻一捻，而后只是轻轻一抬，孔明灯就飞入空中，很快就混在其他的孔明灯中消失不见。
明明有破损飞不起来的东西到玄钦手上却如同完好的一般。
大抵天太黑，陈萩根本没看见那破损的地方多了一只纸蝴蝶一样的东西。
等陈萩从烟火的气氛中抽离出来时才发现面前的人已经不见了，整个院子又如同死寂一般。
经此一别，江湖那么大，哪还有见面的机会。陈萩打开玄钦送的盒子，里面赫然是之前他送给他的金色耳饰，只是多了颗白玉的珠子，陈萩看着那颗珠子不明所以。
除夕要守岁，沈尘轻喝完酒早就睡了，陈萩不是沈家人，所以也不需要守岁，这事自然落到了沈大哥他们身上。
陈萩从外头回了沈家，他住在沈尘轻隔壁，无人打扰睡得也相对安好。
第二天沈尘轻一早就醒了，洗去一身的酒气就去敲陈萩的门。
“叩叩”两声，陈萩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一身冷汗。他刚做了个并不太好的梦，导致他精神有些紧绷。
“谁？”陈萩沉闷着声音，透出一股烦躁。
“是我。”沈尘轻温柔的声音一响起陈萩稍稍冷静了一下。
他下床随手拿起外衣套在身上去开门。
“师兄，早。”陈萩鼻尖还有些薄汗，眼睛有些下垂，一看就是没休息好。
“梦魇了？”沈尘轻看着他这个脸色不由得有些担忧，年初一这样可不是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