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东君,是个公子!”接生婆尖细的声音传出。
“太好了!太好了!我苏天云年过半百,还能得子,万幸!万幸啊!”中年人的面上已是老泪纵横,激动不已。
“快快!把儿子给我,我要亲自带他去立宗族碑!”中年人看着屋内,急不可耐地催促。
“东君您自己进来吧!有点奇怪,小公子竟不哭也不闹的。”屋内传出声音。
苏天云听着,顿时慌了,大步向屋内迈去。
屋中,床上躺着一名端庄的妇人,她脸色有些憔悴,还有留有几滴汗珠,此时已沉沉睡去。
床旁有两名丫鬟和一名老妪,老妪手中抱着刚出生的婴儿。
崔远的意识渐渐恢复,但不知怎得竟睁不开双眼。
就在这时,一个中年人的声音传来:“这……就是我的儿子!”
听到这声音,崔远顿时感觉如同晴天霹雳,无名的悲意汹涌而起。
父亲,这是父亲的声音……
这是在做梦吗?
“哭了,总算是哭了!”老妪惊喜道。
苏天云接过婴儿,发出爽朗的笑声,他看看怀中的婴儿,再看看熟睡的妻子,便是心中温暖。
崔远努力地想要睁开眼,看看那张熟悉的面孔,只害怕下一刻便会梦醒。
正所谓父子连心,苏天云似有所感,忽然叹息一声:“这孩子生于这般大灾大劫的时代,也不知是福是祸。”
“东皇大人放心吧!小公子吉人自有天相,老皇主在天有灵也会保佑他的。”一个丫鬟笑着开口道。
“愿身于劫难,活于劫难,我儿,就叫崔远吧!”苏天云这才又露出了笑意。
“檀儿,你吩咐下去,我苏氏部族设宴七天,我现在要去为我儿崔远立下长生碑!”说着,苏天云便抱着婴儿向外走去。
……
天已入夜,东君氏却是灯火通明。此时偌大的广场上摆满长桌,美酒佳肴,风生谈笑,一时间热闹不已。
居中的长桌坐得皆是东皇氏的嫡系,苏天云和一名美妇人坐在最前端。
此时美妇正逗弄着怀中的婴儿,满眼的慈爱,脸上的笑意至始至终都没消失过。
崔远感受到母亲身上的温暖,小脸上也不由自主地露出了笑容,他多希望这一切不是虚幻泡影。
这时,席上一名剑眉星目的中年人站了起来,笑着向美妇走去:“哈哈,我得好好抱抱玩的侄儿!”
听到这个声音,崔远心中一紧,滔天恨意涌现。这中年人是自己二叔,名苏锦川,此人极善隐忍,野心勃勃,为了能坐上东君的位置,在崔远三岁那年,便派人偷偷掳走自己,直接将那时的崔远抛下山崖,若非被自己师父所救,恐怕当时就已夭折。
那件事发生后,自己父亲急得直接口吐鲜血,母亲更是担忧之下昏迷,留下隐疾,在自己十七岁认祖归宗时,母亲原本乌黑的长发便已花白。
父亲被他遣人多次暗杀,断去一臂。
崔远对这个二叔的仇恨即使相隔两世,也依然不息。
而此时的父母对这个野心勃勃的二叔却是毫无戒心,母亲更是亲柔地将崔远递了多去。
崔远被苏锦川抱着,顿时剧烈挣扎起来,众人见状都慌了神,崔远的母亲更是不顾形象地一把将崔远夺了过来。
苏锦川经此却毫无尴尬之色,而是露出笑脸:“这孩子这么小就如此依恋母亲。”
苏母怜爱地亲哄着崔远,笑道:“让二弟见笑了。”
苏锦川无所谓地摆摆手,看向苏父,流露出推心置腹地模样道:“大哥,你晚年得子,弟弟是真为你高兴,但兄长你虽贵为我氏族东君,能庇护侄儿一时,却不能庇护他一世,我认为兄长应乘此族人皆至的机会,让命师为侄儿推演命格,集全族之力,为侄儿开启修行大道。”
崔远听罢,心中冷笑。自己父亲性格率直,不善猜疑,崔远确是对这个二叔打得什么算盘一清二楚。自己的出生可谓是让苏锦川极为恼怒的一件事,因为按苏氏部族的传统,长子继承父业是惯例,但对掌权东君这个位置而言却不竟然,若崔远不能修行,将来族人肯定不会拥护他上位,苏锦川便无需顾忌,但怕就怕在崔远若果资质绝佳,那他觊觎的东君之位便就成了空谈,所以足可见苏锦川会说出这番话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