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月黑风高。
秦镜褪尽上衣,露出白晳的背部。他白晳刚毅的背形如璧玉——只不过,是块遍布残痕、血迹未干的玉。
上面有大大小小的伤痕,有的新,有的旧,最显眼的还是那一道深可见骨的抓痕。
“将军,你是一军之帅,远比军师重要……为何要救军师?”武阳边替秦镜上药边问。
“所谓的高低轻重,在死亡面前都是一样的。”秦镜道:“换作是你,也一样。”
“嗯。”武阳点点头,“将军所言极是。”
“不过——武阳,你是不是上错药了?”秦镜问。
武阳低头一看,道:“好像是诶……将军,它认识我可我不认识它啊。”
秦镜:……
他道:“让叶莲进来。”
“哦。”武阳放下药瓶出门,“叶姑娘,将军叫你进去。”
“嗯。”叶莲神色微变,“等等,我还有事,你叫别人去吧。”
“可是……”武阳还想说什么,叶莲已经脚踏清风走远了。
武阳只得走回房间,“将军,叶姑娘有事走了。还是让我帮你上药吧。”
秦镜道:“他已经帮我换好了。”
一旁的侍从疯狂点头:没错没错!就是我。
“叶莲呢?”秦镜问。
“叶姑娘好像有急事吧,走得很急。”武阳仔细回想片刻,又补充道:“叶姑娘武功高强,轻功特好。”
枯瘦的灌木丛窸窣作响。
叶莲踩着屋顶,一路掠过,最后停在树上。
她抬手抽出三支羽箭,瞄准灌木丛,羽箭离弦而去,没入灌木丛,却无半点动静。
叶莲纵身落地,走向灌木丛,并未发现任何异常。
“没了?”她缓缓转过身去。
黑暗的灌木丛中,一双绿油油的眼睛死死盯着叶莲的背影。
“咻”的一下,巨大的黑影扑向她!
叶莲侧身躲过,反手狠狠地敲了它一铁棍。
“汪”黑狗惨叫一声,没了动静。
“区区疯狗,也敢放肆。”叶莲冷冷地看着狗的尸体。
“嗷呜!”灰狼似有所感,对月长啸。
有形的危险容易拔除,而无形的阴谋,总是让人防不胜防。
是夜,军中暴发瘟疫。
秦镜不慎染病,为稳定军心,消息密不外传。
叶莲坐在床边,双手握住秦镜节骨分明的右手。
他已服了好几天药,脸色却还是一如既往的苍白。
病情不仅没有好转的迹象,还隐有恶化之势。
“莲儿不好了!”卿如月推门而入,神色匆匆,“瘟疫蔓延了大半个荒芜城,可我们的药已经快用完了!”
叶莲握紧秦镜的手,“还能撑多久?”
卿如月道:“三日。”
叶莲蹙眉深思。
卿如月还想再说些什么,目光触及叶莲苍白的脸,终是默默退下。
叶莲微微一叹。
秦镜昏迷不醒,她只好代他入城巡视,暂时稳定民心。
荒芜城内,瘫坐在街边的流民时不时发出痛苦的呻吟。
他们,或是无家可归,或是有家不能归。
叶莲走在街道中央,身边是一幕又一幕荒凉死寂的景象。
“剑!”路边的流浪汉突然扑向叶莲腰间的长剑,“是剑!”
叶莲微微侧身及时躲过,“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