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刻,王宫内。
帝烈慵懒的坐在大殿上,单手扶着脑袋,等待着入殓时辰的到来。
不时有巡逻的侍卫急匆匆从大殿外走过,可是在经过大殿门口时,他们不约而同的压低了脚步,唯恐惊扰那个声威日益隆厚的帝王。
此时,这名英明的帝王已步入晚年,他的鬓角处开始有了白发,胡须也变成了花白,似乎还有疾病缠身,脸颊日益消瘦,看上去有些刻薄。
如今的帝烈,气质更加深沉,双眼就仿佛两口幽潭,深不见底,不复曾经的清澈。
“王上!”
就在这时,一个中年男子走到了大殿外,小心翼翼的对着幽暗的大殿说道,“厉有事求见王上!”
“进来吧。”
帝烈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上,他垂着眼,看着厉走进了大殿,然后一挥手,门口跟进来的侍卫便一一退出,同时带上了殿门。
顿时,大殿再次陷入了昏暗。
他已经上了年纪,不怎么喜欢太亮的光,大殿内也没有火把,只有一扇扇镂空的花纹窗洒下些细微的光,任何站在大殿下的人,只能看到大殿上方那阴沉沉的黑暗,丝毫看不到帝烈的身影。
等到殿门关闭,帝烈才缓缓开口,他的声音有些沙哑,那是岁月的凝刻,“厉,孤希望你带来令人愉悦的消息。”
“回禀王上,您的杀鸡儆猴手段果然有用,在解决了礼申之后,黎之郡的官员果然全部到位,只有掌管黎之郡狩猎队的薪穗没有来。”
“而焕之郡那边,焕公也已经亲自抵达帝丘,身边武百官相随,没有任何异常。”
厉看了一眼大殿上的漆黑,低声汇报道。
“很好,只要大部分官员都到了,他们的命就在这里,还怕什么呢?”
帝烈满意的敲击着红木座椅的扶手,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至于那个薪穗,你持孤的手令,让帝苍带一队天机营的人,灭掉他的氏族好了。”
“是。”厉低头回答,一问一答间,便决定了上百人的性命,只是他眼中却有了迟疑,“王上,我们真的要插手黎之郡的黎公大选吗?”
“为什么这么问?”
帝烈闻言,略微抬了抬眼睛,顿时吓得厉连忙低下头去。
“王、王上,我只是有些疑惑,自古以来,我们人族一直遵循着禅让制,没有人会插手其他部落的首领禅让,我们这样做,不会导致黎之郡犯上作乱吗?”
“愚蠢!”大殿之上,响彻起一声低沉的嘲笑,“厉,你跟了孤这么久,怎么还没长进?”
看着厉的头颅低的更低了一些,帝烈这才缓缓解释起来,“玄突然薨陨,导致他根本没有禅让出下一任黎公,这就是契机了,如果孤再次掌控黎之郡,那么,仅剩的焕之郡,不就彻底成了孤的囊中之物?”
“可是,这很可能引发……”厉有些犹豫。
“你是说战争吧。”帝烈摇了摇头,“不,恰恰相反,如果孤对下一任黎公不闻不问,那么你怎么肯定黎之郡不会彻底反叛,自立为王呢?”
“您说的是!”
厉这才恍然,“的确,黎人原本就野性难训,我总以为您当天下共主是理所当然之事,没有任何人反对,可是却忘记了,黎人很可能并不会这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