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还在里面吗?”
中军大帐前,栖霞公主担忧地问安歌。
安歌本在帐外打着瞌睡,见栖霞公主来了连忙起身行礼,苦笑道:“自打那日大帅和武陵王和谈归来,便一直把自己关在中军大帐之内,谁也不见,此时着实奇怪。”
其实奇怪的又岂止是这一件事,徐锐和武陵王和谈一散便立刻通知远在天骐关的栖霞公主,以及一众心腹到前线汇合。
与此同时,南朝大军竟然真的如潮水一般退去,一改先前的进攻姿态,重新在长兴城附近集结,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全天下的目光都击中在这场旷世大战,可种种变化实在太过突然,也太匪夷所思了一些,就连那些老谋深算,长于局势的人都看得傻眼。
尤其是栖霞公主,他太了解徐锐,知道如此反常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收到消息之后便立刻马不停蹄地从西北赶来,总算站在了中军大帐的面前。
听完安歌的话,栖霞公主的俏脸上不禁皱起了眉头,对安歌道:“我去看看夫君吧。”
安歌连忙为栖霞公主掀开帐帘,将公主请了进去,然后朝周围的人挥了挥手,打发众人离开,最后他自己也退出几步,继续守着徐锐的帐门
帅帐之内,徐锐坐在帅案后望着桌上的香炉发呆,满桌散乱着写满字的纸,看上去就好像正在创作一部著作似的。
“相公……”
栖霞公主走到徐锐身边,轻轻地唤了一声。
徐锐回过神来,见竟是栖霞公主来了,眼神顿时变得温柔起来。
“青梧,你来了?”
徐锐露出一抹笑容,将栖霞公主揽入怀中。
栖霞公主顺势坐在徐锐的腿上,轻轻拨开徐锐散乱的发丝,认真地望着他。
这段日子他一直在为大魏的局势操心,这一见竟是憔悴了不少。
栖霞公主心中一酸,把头轻轻靠在徐锐肩上,喃喃道:“国没了也好,家没了也罢,对我来说都无所谓,只有咱们好好的才最重要。”
徐锐知道栖霞公主是在关心自己,心中一暖,轻轻抚着栖霞公主的后背,笑道:“放心吧,天塌不下来,就算真的塌下来,你相公我也会替你撑起来。”
栖霞公主“噗嗤”一笑,轻轻戳了戳徐锐的脑门,笑道:“你尽逞强,我可不要你这般疲累,就算是颠沛流离,只要能伴着你,我就不觉得苦。”
徐锐摇了摇头,没有接话,却是叹息道:“我曾答应过义父要将一个完整的大魏还给天下,只可惜如今大魏宗室凋敝,竟是没有一个男丁了。”
“什么?”
栖霞公主闻言一愣,惊道:“怎么会如此?难道是武陵王对我大魏宗室下了毒手?”
徐锐唏嘘道:“辽王战败自刎,宝亲王战败死在乱军之中,这的确与武陵王脱不了干系,但最关键的还是裕王。
他得位不正,生怕有人会危及他的皇位,竟是在黄正元的怂恿下戕害大魏宗室血亲,但凡拥有继承权的王子皇孙都已经被他屠杀殆尽。
当时长兴城里掀起一股腥风血雨,大夫子实在看不下去,屡次三番进宫训斥裕王,说到激动处甚至怒斥裕王是无德昏君。
之后没几日,大夫子便突然在学馆暴毙,坊间一直传言是裕王暗害了大夫子。
依我看来,裕王心中有鬼,害怕大夫子影响力太大,会威胁到他的皇权,这才会让黄正元暗中下手。”
“四哥!怎么会……”
栖霞公主闻言大惊,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徐锐苦笑一声:“想不到他会如此吧?其实人最怕的是被种下心魔,当裕王亲手杀死肃王的那一刻,原来的裕王便已经死了。
代替他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是另一个在欲望和恐惧中畸形成长的可怕人格,为了守住来之不易的皇位,他会用尽一切手段,包括嗜杀、暗害。
这就是人性的阴暗面,也是悲哀之处啊。”
“权利和欲望果然是噬人的毒药,着实太可怕了些……”
栖霞公主喃喃地感慨。
徐锐道:“武陵王已经答应我,他的人马将会退出大魏全境,让我光复大魏。”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