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陈唐不言语,王甫也不说话,气氛有些紧张。
不过王甫偷眼观看,见陈唐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瞧不出什么端倪,倒显得很是淡定。
他便想:以陈唐的年纪,即使今年不中,也算不得什么。
陈唐今非昔比,得了贵人赏识,字画能换钱,补考费那一块,不会存在太大问题。
“其实,要是听我劝,多温习一年,明年再考的话,把握肯定会高一些……”
王甫内心暗道。
但这些话语,此时肯定不适宜出口。
两刻钟后,他们来到考院之外,见此地早已汇集了一大群人,都是前来看榜的生员,以及家属等。
举子试放榜,有两种形式,一个是到考院来看榜;还有一种是过些时日,会有专人传送捷报,到中举生员家中道贺,并送上功名——等于是毕业证。
如果生员有事,或者路远,无法到考院来看榜,等在家里,也是可以的。
当然,很可能是一场白等。
但绝大部分的生员,基本都会第一时间来看榜;而在家等来等去,始终等不来捷报的,也会不甘心地来考院,对一遍榜单,想着是否是把自己漏了……
当下考院门外,除了生员外,还有不少乡绅打扮的人员,探头探脑地在观望着。
王甫笑道:“不矜,你看那边,都是来选女婿的。”
陈唐问:“我只听说过金榜之下捉女婿,怎地桂榜也有?”
所谓“金榜”,指的是天子试的榜,浑体金黄,乃金箔打制而成,因此得名;至于举子试,放榜的时候,正值桂花飘香,因此又称为“桂榜”。由此延伸,才有了“蟾宫折桂”一词。
王甫解释道:“进士自是比举人好,但进士又怎么看得上乡绅人家?况且京城里诸多大族名门,早等着呢,轮不到别人。”
陈唐点点头:“原来如此。”
殷国的科举制度与历史并不完全相同,多有变动之处,规则规矩等,皆有出入。
一言以蔽之:国情。
所以在很多事情上,陈唐都不会轻易地对号入座,因为很可能对不上,那就尴尬。
王甫扫了一圈下来,说道:“今年报考的生员,年青未娶的不多。不矜,你要大受欢迎了。”
陈唐也观察到了,数十名来看榜的生员,其中一半,看上去都是三十好几,甚至四十开外的。这个年纪,十有八九,肯定是成家立室,二娃,甚至三娃的爹了。
至于另一半,多在三十左右,基本也属于大龄人员。
是以当年及弱冠,又颇具卖相的陈唐出现,立刻成为焦点人物,不断有目光瞄过来。
不过那些乡绅们也有所怀疑,觉得陈唐只是陪人来看榜的,并非今年考生。倒是其身边的王甫,更像考生。
“不矜,清阳,你们来得好早。”
说话声中,陶昊带着两名小厮来到,其身边还有一名大腹便便的富态员外,看相貌,应该便是陶昊的父亲了。
陈唐与王甫连忙来见礼。
那陶员外瞧见陈唐,顿时眼神一亮,看上看下,赞叹道:“陈公子真是一表人才,相貌堂堂。”
陈唐道:“陶员外过誉了。”
“叫甚员外,你与明经乃同窗,应该称我为‘伯父’才对。”
陶员外很是热情。
王甫在一旁听着,有些眼热。
这陶家在潘州,可是一大富商,生意做得很广,家财丰厚得很。否则的话,也无法支持陶昊读考试这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