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我同慕容曜换了便装,悄悄混迹在平昌郡城内。
兜兜转转的这个把时辰,从不少商贩百姓口中听到对于官府的评价,我个闲散人在旁大概地整理个数,这郡官秦逸的口碑只能说马马虎虎,但糊涂账也不少。
若换做前几日慕容曜那脾气,秦逸估计是凶多吉少,索性他运气不错,撞到慕容曜心情大好的软当上,而我承诺再先,自然得为这老泥鳅适当开脱开脱。
“秦逸这只大鹅,脖子都被你拽在手中这么久了,你准备何时下刀呢?”
我手刀对着自己的脖子一划,笑得俏皮。
“奇怪,这一路都没见你提起过哪个官员,怎么今儿突然关心起秦逸来?”把戏地瞧了我一阵,慕容曜皓齿轻启:“这老家伙不会找你替他说情吧?”
我面上笑越发灿烂:“是啊,谁叫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呢?我可不是过河拆桥的人。”
“他贿赂你?”
我眨巴着眼,点点头:“算是吧。毕竟昨日那些皮影道具和技师,都是秦逸实打实银子弄来的;讨了我满意,得了你高兴,我怎么也得有所表示。”
“这老抠门,居然知道把钱花在节骨眼上,也够机灵的。”
我扑哧一笑,道:“虽秦逸圆融性子的让人有些讨厌,但却也是他个人优势,不争的事实。”
我先慕容曜一步,大步向前,又背身面对面着他:“哪个做官的不想捞点油水,毕竟清汤寡水的日子不好熬。像秦逸这样的官员各地大有人在,大恶没胆,小奸满身,一点风吹草动就怕得要死;可反过来,这样的人却是最好掌控的,也没什么绝对的死忠立场,对你整肃吏治起不到丝毫阻碍。”
慕容曜细细琢磨了阵,若有所悟地问上我:“那你的意思是放他一马,以观后效?”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紧你高兴啰;反正我只是兑现当初上达天听的义务,至于结果好坏,我管不着,也没这个闲情逸致。”眼睛朝他一眨巴,我兴致勃勃地领着慕容曜朝前面店铺张望去:“胭粉店才是我的兴趣所在,先走一步。”
话毕,我便大步流星地迈入了胭粉店。
果然是老字号店,它这里的胭脂水粉,花露香膏种类繁多且成色上佳;挑花眼的我犹豫多时,挑了两个不同香味的胭脂,正欲询问下慕容曜的意思,一扭头,却瞧见慕容曜附近绽放出花团锦簇的盛景。
这些姑娘从清秀可人,到妖娆婀娜,再到高贵优雅,环肥燕瘦间要样有样,要段有段,姿色各有千秋;不过她们此时都有个共同点:一双双含情脉脉,秋波如澜的美目,流连徘徊在浑然不觉的慕容曜身上。
那个个痴迷样,如见了可口的美食般,只差满嘴的哈喇子掉出来。
我哼哼冷抽两声,走上前唤到:“夫君,你说这两盒胭脂,我该挑山茶花味的,还是丁香味的?”
“嗯?”慕容曜一脸懵看着我,瞧见我示意手中比对的胭脂,他忙答到:“我是个实打实的外行,要是你觉得难选,就都买了吧。”
像得了什么体面般,我昂首挺胸朝柜台掌柜的说到:“掌柜的,这两盒胭脂我都要了。我-夫-君-付-账。”
最后那段,我拖得抑扬顿挫,极其张扬。而余光瞧着那些花容失色的围观女子,如散作鸟兽般怅然离去,我这容光更见焕发,更见光彩照人。
环顾四下,慕容曜越发不解:“你刚怎么了?怪怪的。”
“怎么,刚给你点好脸色,你就胆肥地来挑我刺儿?”
慕容曜吃瘪得哑笑连连:“我不就随口问一句,干嘛一副如临大敌的架势?我又什么地方惹你不高兴了?!”
二愣子般抠抠脸颊,慕容曜一脸无辜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