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阶前,跪着百官;玉阶上,百具尸体。
“殿下,睁开眼睛!”那人好似是桓尹,可看不清他的模样,他的声音却是冷漠的。
鲜红的血顺着玉阶汩汩留下,留了满地,渗进了地下,尸体被浸在血中,各个都不得瞑目。
“九殿下,莫要与人谈情,否则会伤己!”
乔庄看了眼眼前的翩翩男子,可突然之间就变得鲜血淋漓,而脖颈处还有一道伤痕,好似一碰就掉。
“九殿下,我要你死!”
声音幽幽传来,那人头直直朝她飞去,吓得她立马坐了起来,大口喘着气,阿素姑姑见此,连忙给她端了杯水,给她擦了擦汗,
“殿下,没事了,没事了!”
阿素姑姑柔声安慰她,她明白,殿下到底是个姑娘家,从来没见过这等场面,就连璃王举兵入皇宫时,也没有昨日死得人多。
虽说百人,可却不止的,丞相这一次连根拔起,做得甚绝。
为了给这些大臣一记耳光,将他们安插在宫中的眼线全部杀掉,自然有冤枉的,但那也不会是无辜之人。
阿素姑姑看得很明白,这些人既然都不衷心于殿下,自然是不该存在的,如今殿下即将称帝,宫中自然要清理一番的。
只是……
阿素姑姑看着乔庄冒着冷汗,心中一叹,给她仔细擦了擦,说道:
“殿下,一切都过去了,别怕!”
乔庄喝完了水,汐将杯子端走,因着嘉柚也吓得不清,昨晚回去就吐得昏天暗地,所以阿素姑姑就留易萱去照顾了。
“殿下,莫要为了那些该死之人伤神,保重身体才是。”
乔专看了眼阿素姑姑,看得十分认真,她问:
“阿素姑姑也认为那些人都该死吗?”
阿素姑姑没想到她会这般问自己,她早就知道传闻不可信,九殿下并非坊间传闻那般不堪,是个待人极好的殿下。
但她还是叹了口气,对乔庄道:“殿下日后是大楚的女帝,身在高处不胜寒,总是要比寻常人承受多些。”
阿素姑姑的声音很温柔,乔庄却是呆了呆,她眨了眨眼,就听阿素姑姑继续道:
“帝王本色罢了,殿下切不可优柔寡断,有些人该杀便杀,留着日后也会成为祸端。”
阿素姑姑的话,更加给了她一击,她突然想起桓尹那日对她说:“为人帝王,不可优柔寡断,这宫中数千人,并不是谁都心存善意的。”
乔庄内心起了些波澜,这里是权利至上的地方,有权了想让谁死就让谁死,可能这些人的罪在现代不过判个几年,却最终落个不得全尸的下场。
她从没见过死过这么多人,那些鲜血似乎都能汇成一条河,很多、很红,让人看了很是难受。
乔庄又想起什么,抬头看着阿素姑姑,紧紧锁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问道:
“那阿素姑姑对我是心存善意的吗?”
并不是谁都心存善意,那自己身边的人呢?那些昨日死去的宫人或多或少会对她不忠,可她也不在意,她在意的是身边人。
阿素姑姑闻言一愣,突地笑出了声,轻轻顺了顺她的发,柔声道:
“阿素自然是在意殿下的,会一直陪着殿下的。”
那若是知道她并非真正的九殿下呢?
她没有问,也没有应阿素姑姑的话,紧抱着双腿,缩成一团,垂着头,那披散的发遮住了她的面颊,让人看不清她的想法。
她想,九殿下成了她的魇,九殿下的生死像株藤蔓紧紧绕着她的心房,无时无刻,不让她如鲠在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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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尹将一个奏折扔到了桌案之上,问自己的手下,“你说那几个黑衣人都服毒自尽了?”
“属下无能,还请主子责罚!”
桓尹挥了挥手,“无妨,既是死士,问不出也正常,身上可有能识得标志的东西?”
底下人摇头道:“不曾有,这些人十分老练。”
桓齐在一旁嘟囔道:“这个孙沪老狐狸,果真是厉害,这一点痕迹都不留,全都推到了言誉的身上。”
桓尹食指轻点着桌子,缓缓道:“孙沪不会用自己的人,这些人也是借来的。”
桓齐大惊,“啊?这老小子这么阴啊!”
“他素来谨慎,这些人就算留下了痕迹,也跟他无关。”
桓齐撇了撇嘴,“这老狐狸,又治不了他的罪!”
桓尹却是轻声一笑,“若是这么容易,那就不好玩了!”
看着他的笑容,听着他的话,桓齐不由打了个哆嗦,近来自家主子越来越吓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