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一天比一天冷,虽然没下雪,但是伸手出来,都是冻的直哆嗦。
整个叶家都窝在屋内猫冬,只听见屋内的火盆噼里啪啦的,安静极了,但是大伙儿的肚子里面确实感觉油水十足。
不为别的,秋秋他们先前从沈家带回来的那些斑鸠,赵翠花每天变着给大家炖两只,虽然肉不多,但是能保证每天都有肉吃,这可是以前都不敢想的日子。
叶建国看着日历,掰着指头算了算日子,对着赵翠花说道,“娘,这眼瞅着要不了多久就要过年了,我把杀猪的日子定一定,早些把队里面的两头肥猪给杀了,咱们也痛痛快快的过个好年!”
叶建国这话一说,屋内的顿时一安静。
大伙儿都纷纷竖起耳朵听着,这和大队长住在一个屋檐下,就是这点好处,甭管什么消息,他们都是第一时间晓得的。
这杀猪可是大事咧!
甭管谁听了去,都是浑身一震,这可不比分粮的喜悦小。
赵翠花纳鞋底的手一顿,“成,你自己看着办,抽空去和爱国商量一下!”顿了顿,她扫了一眼屋内,“怎么,一早就没见到秋秋啊?”
外面的天,冷的要命,这大冷的天气,秋秋不在屋烤火,也不晓得去哪里了,别把身子给冻坏了。
叶建国一怔,看向了沈秋萍,秋秋这孩子懂事,从来不让人操心,所以,他还真不知道这会秋秋去哪里了。
沈秋萍,“前些天的回我娘家的时候,我爹娘又给秋秋布置了不少功课,尤其是那口琴,吹起来聒人的很,她怕吵着大家了,一早带着口琴去外面练习去了!”
她这话一说,赵翠花就心疼的不像话,“这孩子可真是的,这么冷的天气,也不怕冻出个好歹来!”顿了顿,她语气有些埋怨,“亲家也真是的,不能让孩子轻散一些,这逼的这么紧,秋秋哪里受得了?”
这话,沈秋萍没法接,她也心疼秋秋,给秋秋布置任务的又是她亲爹娘,只是为了孩子好,现在能多学一些东西,将来就能少吃一些苦。
当然,她婆婆也没错,只是心疼秋秋罢了。
眼瞅着这婆媳俩的关系要僵下来,叶建国连连打岔,“娘,这可不能怪我岳父和岳母,这是秋秋自给儿要求学的!”
顿了顿,他低声,“技多不压身,秋秋是个姑娘家的,总不能将来指望她面朝黄土背朝天,当然要学一些雅的东西,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赵翠花横了一眼叶建国,冷哼了一声,她能不晓得这是为了秋秋好吗?
她就是心疼!
叶建国瞧着赵翠花没继续叨叨,他又说道,“您瞧瞧,咱们整个大队里面,又会读写字,又会才艺的,可就只有咱们家秋秋了,您说出去,光不光荣?”
赵翠花面色稍霁,“光荣是光荣,就是秋秋这孩子太吃苦了。”她宁愿少要些光荣,只求孩子快快乐乐的。
这下,叶建国也不吭气了。
他也心疼!
上面那些话,不过是他安慰他娘的话罢了。
最后,还是沈秋萍说道,“这是秋秋自给儿选择的路!”他们当亲人的,只有无条件的支持她才好。
这下,赵翠花和叶建国齐齐的叹了口气,不晓得过了多久,赵翠花说,“让秋秋练琴的时候,就在西屋练,把屋门关住就好了!”顿了顿,她扫了一眼众人,“就这点声音,大伙儿也不怕吵!”
赵淑芳跟着,“这是自然的,秋秋那声音跟猫一样,可吵不醒我们家三个睡的死猪一样的棒槌!”至于,吵不吵的醒她自给儿,赵淑芳下意识的把自己给忽略了。
沈秋萍笑了笑,“娘,大嫂,你们这样疼秋秋,秋秋也是一样的心疼你们。”顿了顿,她语气骄傲,“我早就说了,让她在西屋关着门练,秋秋说,奶奶睡觉浅,大伯娘难入睡,东东身体不好,要多睡觉,东青和东来两个又要复习功课,她这么一练琴,把一家子都给吵的不得安生!”
“这孩子可真是……”可真是了半天,赵翠花也没能说一句完整的囫囵话出来。
赵翠花心里暖和啊!
暖和的不像话!
秋秋这孩子心善,考虑了家里所有人,唯独没考虑到她自己,这种天寒地冻的天气,在外面练琴,会有多冷。
这会,不止是赵翠花心里暖和,连带着赵淑芳也是一样的。
那种她们经常护着疼着的那个孩子,会在她们看不到的地方,也会护着心疼着她们。
这种感觉完全不一样。
而被赵翠花他们记挂在嘴边的秋秋,这会冻的直哆嗦,整个人都半缩在麦秸跺旁边。
手上戴着一双沈姥姥才做好的兔毛手套,举着凉的跟冰坨子一样的口琴,放在唇边,一声一声的曲子就从唇边溢出。
若是沈姥姥在这里,就可以听得出,秋秋吹出来的曲子,比上次在沈家的时候,好的太多了,以前是磕磕巴巴不成曲调。现在则是一个完整的曲子不说,而且秋秋吹的也不止是沈姥姥教的,还有后世的一些小调,用着口琴吹出来的小曲,别有一番滋味。
秋秋吹的投入,她根本没注意到,那曲子声音传出了老远,不一会,就把队里面不少孩子都吸引了过来。
其中就有大丫领着她的弟弟妹妹,她早上刚忙完屋内的家务活,准备去找秋秋练字的,一听到这曲子,就晓得秋秋今儿的是一早就出来了不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