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地方,叫瑶台。你的母亲临走前,将自己的一束意念留在了结界之中。”忆灵缓缓解释道。
眼泪盈满了她的眼眶,鲸姬浑身颤抖地朝瑶台上的女子喊了一声:“母亲!”
她依旧难以相信,自己竟就是魔尊与花神的女儿。
瑶台上的女子回过头温婉一笑,柔声说:“鸾镜,你终于来了。”
“母亲?母亲,你为何要离我而去?”鲸姬哽咽道。
“鸾镜,不论怎样,你都要记得,我与你父亲会永远爱你。”花神的声音变得虚弱,许是这一抹意念就要走完它最后的使命。
花神不知从何处唤出了一把长剑,噌地一响,声音极为凌厉。她深情款款地看着剑道:“古剑寒黯黯,铸来几千秋。我已是一千年未曾使过诀月剑了。这是你父亲给我的定情物,但我也是用了这把剑,一举结束了他的生命。”
鲸姬忽然想到母亲墓碑上的落英剑——也就是她寻常带在身边的那一把,与母亲手中的诀月剑似是一对。她也拔剑出鞘,两剑相抵,竟擦出了光来。可谓是白光纳日月,紫气排斗牛。
原来眼前的镜像这是真的,她能触摸到母亲和她的剑!鲸姬顿时觉得自己的许多记忆都逐渐复苏了,唯有一件事情她还弄不明白,母亲纠结是怎么死的?仙界如今为何对她只字不提呢?
“母亲,你抱抱我好不好?”鲸姬向前一步,“我有好多话想要和你说,您还能回到我身边吗?”
花神苦笑地看着她,沉默半晌,方道:“鸾镜,母亲早在一千年前就走了……这天下未留下我的一分魂魄,恐怕我是再也回不来了。”
她朝鲸姬招了招手,“好孩子,快过来。”
花神坐在树下,紧紧将鲸姬搂在怀中,流着泪道:“八百年未见,你已经长这么大了。”
母亲的身体越来越虚弱,越来越透明,鲸姬紧紧抱着母亲的手臂,不复往日的沉冷淡然,哭道:“母亲,您慢些走,再陪陪我吧!这八百年,我过得好孤独呀!”
“对不起,阿镜……是我和你父亲对不起你。”花神轻轻拭去鲸姬眼角的泪,“我不在的日子,幸亏有泫海龙王照顾着你。若是有什么难事,你也可以去找禅天的佛祖求助,我曾经有恩于他,他定会倾力助你。”
鲸姬摇着头,眼泪却是一直在流,“母亲,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你却要走了。你就这样离我而去,我该怎么办?我要去哪儿?”
“去魔界吧。天庭怕是再也容不下花神一族了。”母亲叹了口气道,“当年我散尽灵力,便是为渡化魔界的恶灵,他们既已被渡化,便不会再这莽撞生事了。”
“母亲,我要去天庭为您洗清冤屈!”鲸姬想起忆灵方才说的话,不禁愤愤道。
“不值得”月神摇了摇头,苦笑道,“我原本就已经不在这世上了,来无影,去无踪,如今仙界安稳,也算了却我一桩心事。其余那些,我都不计较。”
“但您是这天下最厉害的英雄。”鲸姬抬头道,“若是没有母亲,这天下恐怕仍旧在一片灰烬之中挣扎。”
月神欣慰地笑了,她分明已有数万岁的年纪,却看起来只比鲸姬大那么一点儿,“幸好你那时候还小,不然,如今天下就连一个天神之后都不剩了。”
“那些神,在战后都去了哪里?”
“因为创伤太重,多数神尊已遁入轮回之道,有的还在世外仙境休憩,亦不知今日修养得如何了。”花神惋惜道。
鲸姬不解:“既然他们能够回来,那您为什么不能?”
花神叹了口气,终是不忍让她伤心,便没有回话。她的气质仙材卓荦,空灵素质,不食一丁点儿人间烟火,不染一丝纤尘。接着细细听了女儿讲这八百年来生的事后,欣慰道:“阿镜能过得快乐,我就安心了。不过,阿镜还需学会掌握神力,这样既能保护好自己,也能掌握魔界和千万妖灵。”
鲸姬问道:“这神力该如何掌握?解除妖塔封印的方式又是什么呢?”
“你的神力,只要你想唤起,自然就能掌握了。”花神笑道,“至于九层妖塔的封印…你大可不必急着解开。解除的方式,就是你的一滴血。”
鲸姬听到母亲的声音越来越弱,身形几乎变得透明,却依旧慈爱地看着自己,不禁哭喊道,“母亲,求您了,别离开我!”
“母亲只盼你一生都悠闲自在,放手去爱,放手去快乐,不被任何事情所缚。”花神眼角含泪,微笑道,“我与你父亲,会一直守护你的。”
眼前忽然又混沌一片,海水衍衍,浪声呼啸,仿佛像她绝望的哭喊。
忽然一震气流拍击过来,震醒了她。环视四周,见自己头顶是一颗茂盛的大树。而她正躺在一人的怀里,怀抱宽厚而温暖,她隐隐感觉到他的鼻息,似乎来自一位年轻男子。
那人身着紫衫,身束金丝长穗宫绦,齐眉戴着紫玉抹额。面容清俊,温尔雅,正是方才魔界的督主,烟鸿。
见鲸姬睁开了眼睛,他缓缓道:“主上,您终于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