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爬高高。”陈明专心爬高。
这人看起来是真的疯了,透过苏昂的视角,十二朝大家里的几位,也在看着满身尘土血渍的陈明。
或许是不想消耗太多的力量,别的十二朝大家都回去了,只剩下话事人唐伯虎,还有一身青丝长袍,俊逸风流的柳三变。
意味深长,眼神悠远,柳永盯着陈明,俊逸的脸笑出了酒窝:“这小子点背啊,要是你不出现,苏呆子已经被他坑死。他要是考上秀才,以他阴毒狠辣的性子和会钻营的能耐,起码能做到一郡的主官,也要祸害一郡的百姓。命苦不能怨政府,点背不能怪社会,这小子是罪有应得。”
闻言,唐伯虎敲敲折扇,摇头道:“三变兄,你也别逮着二十一世纪学的东西不放,鄙人更在乎的,却是苏昂怎么做了。好徒儿,你觉得这小子是真的疯了?还是装疯卖傻?”
苏昂的回答很干脆:“恩师在上,您关于君子的教诲,弟子不敢或忘。”
闻言,唐伯虎笑得格外痛快,柳三变则瞪大眼睛,看看唐伯虎,啐一口,跺脚回去了。他还是心软,但作为恩师,不会插手苏昂的选择。
关于君子的教诲,什么是关于君子的教诲?
在柳三变的记忆里,在君子的方面,唐伯虎只教过一句话,那就是‘君子一言九鼎’。君子一言九鼎对苏昂来讲是什么,那就是:说把你沉河,就把你沉河!
苏昂压根不考虑陈明的想法,是装疯还是真疯都无所谓,反正沉河后,就只是沉河。
以怨报怨,以德报德。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柳永不认同这句话,但不代表,他会觉得是错。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在《豪录》里,柳永低声呢喃。
噗!
《豪录》的竹简里,忽的响起喷饭的声音,八千八百八十八人中,排在第六百七十三位的白居易,一酒葫芦砸了过去。
尼玛,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好伐!
白居易气得,把吴侬软语都给喷出来了。
皓月当空,陈安县亮起万家灯火,有九名士卒打起灯笼,站在了凉亭之外。这是县考魁首该有的待遇,九名士卒会前面开路,护送县考魁首,以及魁首的家人,一起返回家门。
苏昂走过去,士卒就排成两排,收起长矛,再拔出佩刀,苏昂知道这个,脚步不停,径直走向凉亭。
仲嫂绛、落榜的学子、学子家属,甚至那些归来的秀才都注视过来,似乎在等待什么。
脸色平静,苏昂走到第一个士卒的身边,略微一笑,士卒回敬他一个同样的笑容时,他的脚步踩进了士卒中间。
唰!
突然间,刀锋上下飞舞,凛冽的刀光,几乎擦着皮肉来回起落,映得苏昂肌肤如霜。
刀,划破了衣裳。
只是一个瞬间,苏昂就赤裸了上身,能感觉刀锋的冰凉,甚至仿佛能听见汗毛被削断的声响。
苏昂脚步不停,直穿刀林,到达仲嫂绛的身边时,脸色不改,作揖道:“苏昂参见嫂嫂,县考已毕,咱们回去吧。”
“好个魁首!”
“好个苏家第三子!”
“还说什么苏呆子?要是呆子有这种胆色,我也想做个呆子了!”
都知道仲嫂绛的泼辣性子,苏昂不卑,面对精怪嫂嫂,苏昂也不亢。见刀山面不改色,如今又不卑不亢的苏昂,引来众人接连赞叹,也让绛看朦了眼。
“嫂嫂,这过刀山,我没给咱家丢脸吧?”侧开身子,苏昂轻笑道。
刚刚经历的,俗名‘过刀山’,是提醒杰前路艰险,务必坚守本心,坚持自我,视千难万险如无物。这是警告,也是赞誉,是说读人能明事理,要知天下,所向必然无前!
带着笑,深呼吸,仲嫂绛重重点头。
让九名士卒,也是九名任侠行使过刀山,是县考魁首才有的待遇,但陈安县往届的县考魁首,也没哪个能像苏昂一样的平静了。
“嫂嫂,我们回家。”苏昂再次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