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作话,饯别宴。
朝廷令已达,拜曹操为右扶风,马腾为郡丞,法衍依旧居功曹位,相比之下,马融从子的名望更为充实好用。
张安来右扶风一年有余,首次落座客席,别有一番乐趣。
使匈奴中郎将,也是二千石的官职,名义上监护南匈奴单于,实则依朝廷调令可驱使匈奴骑甲攻打鲜卑游牧。以夷制夷,也是汉朝惯用的手段。
曹操居中举杯,邀众人同饮:“承蒙仲定推举,操受这右扶风之位,惶恐居多,愿为民先,望诸公共鉴。”
曹操临位右扶风与张安关系不大,全是他老爹曹嵩私下出的银钱,至于是入了何人的口袋就无从得知了,这位向汉贞士还以为是自己的功绩打动了汉帝,准备豪气干云的施展抱负。
“曹使君治下严明,百姓信服,应当此职。”法衍情绪到没有多大的变动,他根本不知道张安推荐了他,张安也不屑与他诉说,讨这份人情,所以不知者自然心宽。
“愿随孟德左右。”马腾这次是最大获益者,言语间意气风发。主家的这份助力不枉费他殷勤与马校亲近。
其余众官吏也纷纷向曹操表忠心,饯别宴一时间变了味道,谈不上人走茶凉,但新主欢心更为紧要。
曹操见状望了一眼独饮乐的张安:“众位,张将军还坐于堂上,诸公也不怕广厦太守心寒吗?”
张安差点儿一口酒水喷在了木案上,此间气氛正好,曹操又何故将他推向风尖,真乃一等一的损友。
“哈哈哈!安如今已卸了右扶风之职,诸公不必拘束,同饮乐便好。”
马腾此刻起身,单膝跪于张安身前:“中郎将,请受寿成一拜。”
“寿成兄快请起,安何德何能?”张安连忙扶起马腾。
“中郎将不必自谦,中郎将等同腾的再造父母,腾与子孙永世不敢忘却大恩。”
马腾对张安的崇敬发自于心,一则是子女私情,张安细心教导马腾儿女数月,不藏私,引正途。二来马腾曾多次表露愿称张安为主公,张安不朋党,不结羽翼,不愿见英雄低人一等。最后便是屯田造福万民,孑然一身来,功成了衣去。此间人物,国士风采。
“寿成兄若愿听,那安便叮嘱两句。兄长一跃为郡丞,难免会起浮躁之心,若是哪日心中藏了火气,便去右扶风各县走一遭,与那乡老谈一谈收成,与那青壮问一句劳作辛苦,与那稚童坐于柳树下,看那孩儿面上是否有笑颜?如此约定可否?”张安说的都是各家小人物,但这些小人物堆积起来,便是汉王庭,只是有些人居的太高,看不清云层下的万民。
“愿遵先生之言。”马腾慷慨朗声道。
马腾退回席位,其余官员准备和张安道个客气,但张安先一步制止。
“诸公,坐下饮,此间已无张使君,来日相会,把酒交谈,也做朋友。”
“是,中郎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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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五更天,日未出,冰雪寒。
张安与宫廷三十骑喂足了马料,直奔城门外。
约莫行了两三里,身后便传来了马蹄声,正是曹操与夏侯兄弟三人。
张安摇头一笑,翻身下马,寒风拂衣袍,立如青松。
“张仲定,你这偷偷跑的病什么时候能改?”曹操言语间从马背上解下六个酒袋,将其中五个抛掷给座上三十骑,只留一袋与张安共饮。
“孟德兄,元让兄,妙才兄,天寒如此,就不必相送了,安行程紧啊。”张安接住曹操的酒袋笑道。
“操素知你性情,张仲定向来是个懒散人,今日怎会如此殷勤?”曹操还未细问张安为什么会义无反顾的去并州,这个疑惑不解,他着实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