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代打游击战,最好的武器莫过于长弓和火铳,幸运的是这次攻取雷家堡缴获了七支鸟铳,还有三十把长弓,加上已方原有的几把猎弓,足够武装四十名远程兵了。
鸟铳的操作并不繁琐,也就是将药子倒入铳膛,然后压上火门,装上铅子最后在药池中再倒入药子,将火绳固定到药池即可。
前营并没有人会使用这种武器,李兴之虽然也不太了解古代的鸟铳,但是作为一个现代人,这种鸟铳的原理还是懂的,经过一番摸索,李兴之成功地射出了第一发铳子,在一旁观摩的几个小头目也好奇,纷纷有样学样,没多长时间就学会了操作方法,剩下的就是如何瞄准射击了,这个却也不难,鸟铳上本有准星,照着打就是。
鸟铳操作简单,可惜只有七把,李兴之不可能就凭七支火铳去袭击大队的明军,所以弓箭兵才是目前游击战的决定性力量。
不要以为射箭很简单,只要能将箭射出去就成,其实射箭必须眼疾手快,而且步伐和手臂的协调性要非常好,李兴之对这个确实不懂,但是后营头领李睿却是比较精通。
他建议从前营挑选三十名力气大、眼力好的士卒由他进行突击训练,李兴之自然是无有不许,便着杨彪和李睿在前营选人,虽然是临阵磨枪,但是总比什么都不会好吧。
前营进行训练的同时,李兴之又令钱安宁带后营的人手在进山的路口布置路障,挖掘壕沟,以防万一挡不住官军也好有个退路。
诸事安排妥当后,李兴之便带着陈武等人下了山寻找可以伏击的地点,并派哨探前往高阳打探官军的动向,以防被官军打个措手不及。
最终李兴之选择了在良村和石氏一带的官道作为伏击的地点,原因就是这里靠近马棚淀,草木丛生,而且还有几处树林,藏几十个人根本没问题,现在正值六月,自然不虞官军火攻。
得天时、据地利,李兴之缺乏的就是人和,毕竟前营的士卒一天前还是在地里刨食的佃户,现在他唯一的希望就是官军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烂。
事实上这次进剿的官军确实烂,而且是烂透了,黄昌手下的这两百八十多军马,真正能打的也只有二十几个黄府的家丁,其他人的根本没有接受过训练,平时不过是黄家的佃户而已,加上刚刚收拢的那些流民,根本毫无战斗力可言,说实话和李兴之相比也就是人数上有碾压优势。
两天时间能干什么事?黄昌只做了三件事,第一就是给收拢的五百流民加餐换装,不养好体力不行呀,要不然怎么能够走到大教台,第二就是进行了简单的队列训练和突刺训练,第三件就是给自己的那二百多兵发银子,每人一两,童叟无欺。
三天的时间很快过去了,在雷之渤的催促下,黄昌在高阳誓师出征,手下的军马只留了百余人驻守县城,其余的全部出动,加上雷闯的护院总兵力七百余人在高阳北城摆开了阵势。
高阳县令雷之渤亲自出城送行,看着官军那还算整齐的队列,雷之渤就是对着黄昌拱手躬身行礼道:“将军有此雄兵,必能一举剿除李逆,护我高阳百姓,本官这里替高阳百姓谢过将军了。”
说罢又命人取来壮行酒,亲自端到黄昌面前说道:“将军且饮此酒,以壮行色,军马所需的钱粮,本县稍后就送至雷家堡,待将军剿除李逆,本县必上报保定府,以宣将军之虎威。”
黄昌连忙半跪于地行军礼道:“末将多谢县尊大人抬爱,此战必定一举剿除李逆。”
说罢起身将酒一饮而尽,然后猛地将酒碗摔碎于地,接着翻身上马,对着围观的百姓抱拳行礼道:“如此某家就去了,诸位乡亲且在高阳静侯某家的好消息。”
围观的百姓哪里看过如此场面,一个个欢呼叫好,悦来酒楼的老板王富贵此时的嗓子都喊哑了,对着身侧的一个熟人说道:“我等活了这四十年,何时见过如此场面,我高阳有如此多的精兵强将,还会惧怕李兴之那个贼头吗?”
那熟人也是喜笑颜开地说道:“贼寇就是贼寇,李自成、张献忠那帮人闹的那么凶,还不是被官军剿了,李兴之能有几个人,如何是我高阳大军的对手?”
黄昌端坐在马上,手中那青龙偃月刀舞的如同风车一般,然后就是猛地一挥,大喝道:“全军开拔。”
守备大人的武勇令围观的百姓更是惊呼连连,那大刀看上去可是镔铁所制,怕不有数十斤重,咱们提都不一定能提的起来,可是守备大人却举重若轻,直如拿根扁担似的,想来那李兴之虽然悍勇,定然不会是守备大人的对手了。
旌旗猎猎,马蹄滚滚,七百余官军沿着潴龙河一路向北前进,直扑马棚淀而来。
官军大举进剿的消息显然瞒不过李兴之等人,王忠和杨彪闻得官军竟然有七八百人均是色变,认为敌众我寡,悬殊太大,莫如退守李家山,凭借地利的优势抵抗官军。
李家山是李兴之率众进山之后改的名字,在他看来,既然是自己手上的地盘那自然就应该姓李了。
李兴之断然否定了诸人的提议,认为官军虽众,但是已方人少,只需沿途地袭扰,必然能令他们疲于奔命,然后根据形势再作计较。
擒获雷之先,破了雷家堡,显然提升了李兴之的威望,杨彪和陈武等人再不迟疑,反正先打了再说,打不过再撤又不是来不及。
黄昌率军一路前行,很快就抵达了雷家堡,然而他却命令全军先行埋锅造饭,休整半个时辰再行出发。
雷闯懵了,兵他虽然没看过,兵贵神速的道理还是懂的,现在大军行了不到半个时辰,就要休整吃饭,这算什么事?便上前询问。
黄昌却是怒道:“本将行事岂是尔等所能预料,大军出征,贼寇必遣哨探打探消息,本将这是欲擒故纵也。”
雷闯不再多言,他虽然奉命监视黄昌出兵,但是根本没有权利干涉黄昌如何用兵,左右今天就是抵达大教台也不一定能发起攻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