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十几年了,杨风也不懂她爸这三观,什么话他嘴里说出来都让人不舒服。
“那你不要叫冯部长来家里吃饭啊,这几个意思你不明白吗?弄得我多尴尬。”
杨风也用同样的语气质问回去。
要说机械厂是一个小社会呢。
这社会还小地要死,生产部冯部长,就是冯尧他爸,晚会那天冯尧和杨风这两个锯嘴葫芦才知道对方还有这么一层关系呢。
要说杨风进厂晚不知道情有可原,冯尧就是真不和人多聊的那种了。
而且冯尧家也比较复杂,他住在奶奶家,也不住冯部长新家庭里。
介绍了以后,也不知道冯部长怎么说的,杨爸就答应了两家人一起吃个饭。
把沈妈和杨风气得要死,他还好意思说有人要给杨风介绍对象。
那都是话说到明面上的,人家不挑明他都不多转一圈想想意思。
中午休息,杨风和冯尧一起叹气。
“怎么办啊?”
“那是我家你问我怎么办?你都自己工作几年了,有钱,还有房子,干嘛那么听他的话。”
杨风也不理解冯尧,怎么让他去就去呢。
“还不是他找我奶奶说的?我奶奶看我都这么大了,非要让我去。”
“合着你爸跟你奶奶直接说的就是相亲?”杨风语气平静地问,心里对杨爸越来越生气。
“对啊,你们家不知道?”
“我爸还觉得领导找他吃饭,是看得起他。”
“唉。”
“你就没个对象?”
“我倒是想有,可是……”
冯尧含糊不清,杨风猜测应该是有喜欢的人了,没谈成。
“你都二十几了,要是再不确定下来的话,没有今天这一出,还会有别的,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冯尧苦闷地揉了把脸,把她叫出去跟她讲自己的悲惨故事。
以前他们班上有一个长得又漂亮学习又好的姑娘,他特别喜欢人家,他觉得自己没娘爹不亲的条件配不上人,毕业的时候给人写了一封信就跑了。
结果那姑娘家里成分不好,本来就岌岌可危,又因为他这封信被人看见了,逼得姑娘大学也读不成了,直接响应号召下乡奋斗去了。
但冯尧只有语学得不错,数学根本不行,他报名又想跟人家姑娘一起,自然就落榜了。
等他浑浑噩噩地得了机械厂的工作才得知这些事,又赶紧买票千里追人,去西北找人家。
一个二十岁刚毕业没有钱的小伙子能有什么办法呢?
只能将罪恶归咎在自己头上,日日经受愧疚与心疼的折磨,看着姑娘被风沙打压的脸庞,握着一双满目疮痍的小手,流下不疼不痒的两行热泪。
总而言之,姑娘受罪,他也不好受,这些年一直给人寄信寄钱,不敢提在一起。
杨风是真无语啊,被你这种人喜欢造孽啊。
“她有给你回信吗?”
“有,她还给我讲在山里打兔子的事情。”
说着说着又想哭了,“她以前参加劳动课都累得扛不住,现在居然跟人一起打兔子。”
杨风心里想,那怨谁?
“所以你因为愧疚一直没有跟她再提在一起?”
冯尧闷闷地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