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尔莎躺在病床上呆。
自从她醒过来,就一直一个人闷闷的,人和她说什么她才勉强回上一句。不过很显然,人不会一直在这里陪着她。
本就没有什么关系的两个人在这个房间里沉默,显得十分尴尬。他们甚至都没有交换过名字,在艾尔莎的概念中,他们就还是陌生人。
她还沉浸在最后的记忆里。
大概人也受不了这样的氛围了。那个善良的大个子叮嘱了一通,很快和她告辞,还说了等有时间再来看她。
艾尔莎出一声鼻音算是知道,甚至没有抬头去看他。
她能说什么呢?人家又没有陪伴她照顾她的义务。作为“人”,想必就算没有她艾尔莎,九头蛇们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更何况,她现在需要独处。
人走了。
艾尔莎听到了门轻轻关上的声音,她叹了口气,细微的动作也牵扯到了胸口的刀伤,带来密密麻麻的疼痛。
昏睡了一天,再加上受伤虚弱,她的嘴唇已经干裂起皮,刚刚勉强笑笑就已经扯出一道细微的血口。
灰姑娘轻咬下唇,唇舌间隐约尝到了铁锈味。在恢复独处的此刻,又一次红了眼圈。
她左手被严严实实包裹着,一动不能动;右手上有几道搏斗时刺伤的伤口,不算太深,已经抹了药,手背上倒是贴了一块儿胶布,在刚刚输液的那个地方。
艾尔莎的眼睛扫过那块儿胶布,轻轻地将手放在胸口的刀伤处,突然笑出了声。可笑出声的同时,眼泪又控制不住流了下来。
“你啊,”她小声自言自语,“巴基是个笨蛋。”
“……艾尔莎也是笨蛋。”
艾尔莎在认为自己长大了之后就不愿意哭了。可现在,只有眼泪才是她唯一的泄渠道。
人在的时候,她没办法在他面前哭出来,只有在她一个人的时候,才放纵了泪水流淌。
事情到底是怎么展到这样的地步的?艾尔莎用自己那可怜的小脑瓜子使劲想才能想明白。
她过于求成,过于冒进了。
艾尔莎应该明白自己的能力并没有那么厉害。她对于变种能力的系统使用也没有十足的经验。仔细回忆过来,她在九头蛇那个基地里真的是太过冲动了。或者说,整件事情都显得十分冲动。
至少……她应该找人帮她分析一下,哪怕是死侍都比她自己去闯要好得多,他有经验。
九头蛇的基地,那不是一个安全的地方。
如果不是……如果不是最后遇到的是巴基,或许她已经死了。
她不畏惧死亡,但她不愿意这样就去死。
艾尔莎回忆起她看到的那双眼睛。
他们曾经朝夕相处,甚至可以说是相依为命快要一百天。对于艾尔莎来说,那段时间她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巴基身上,她对他的了解比所有人能想象到的,还要多。
巴基的记忆被九头蛇操控这一点,艾尔莎早就知道。就算巴基自己没有说过,或者说他都忘记了,但灰姑娘都看在眼里,结合后期知道的资料,她十分明白。
而在昨夜的战斗中,她的能力到后期透支得厉害,再加上吃了那些激潜力的药物以及还参与了一场自己不擅长的搏斗,可怜的姑娘在面对陌生的巴基的时候毫无反抗能力。
越是在意越是迟疑,她的能力近乎枯竭完全不受控制,她甚至都不敢拼尽全力去试试结果——她怕伤到他。直到贴得如此近,她才敢进行一点点的试探。
结果是有效的。
巴基可能并没有摆脱控制,但至少是摆脱了一定的影响。
灰姑娘感受着厚厚绷带下自己平稳的心跳,不知道这个时候感受到的是后怕还是激动。
病房里的灯光本是柔和,可在烦躁的心情下,亮得简直刺眼了。
泄的泪水已经干涸,艾尔莎像往常一样,伸出自己伤痕累累的手对准了头上的灯。
其实她的变种能力是靠着意念来的,但她总喜欢用手做点什么动作,那样看起来更酷。
下一秒,她的脸上浮现出一个扭曲的表情。
——她的变种能力,没有了。
***
帕克夫妻俩竟然趁着夜色赶到了哥谭。
当然,不是他们两个来,同行的还有另外两个人——彼得被托付给邻居了。
本·帕克对于自己贸然找上泽维尔天才少年学院还有那么点的抱歉,何况那位校长又是如此的模样。他看着陪那位教授来的年轻先生搬下轮椅,当即帮忙去把轮椅打开。
没错,这位x教授风姿翩翩温和有礼,让人遗憾的就是他需要坐在轮椅上。
“放心,帕克先生,”查尔斯·泽维尔,也就是大家口中的x教授笑得温和有礼,那双蔚蓝色的眼眸中溢满了亲切,“我们先去看看艾尔莎吧。”
说实话,凌晨时分接到蝙蝠侠的消息,x学院的人也很懵逼。
作为变种人的领袖之一,查尔斯·泽维尔教授去过一次哥谭,解决了一个搞事情的变种人,顺便还带了另外一位小变种人回了x学院。
哥谭黑暗骑士的名号当时他就听说过,但属于人类的英雄他并没有投入太过关注。最后真的需要交流,最终也都是通过电话联系的,还是转了好几个弯的卫星电话,他谨慎得根本不像是一个年轻人。
那位以蝙蝠为名的黑暗骑士似乎根本不想见到x教授,从未直接出面,甚至连他身边的罗宾都没有出现过,不过x教授还是留下了自己的联系方式,方便后来再有什么事情需要联系。
眨眼三年多过去了,他第一次接到了蝙蝠侠的消息。
线路那边是一段录音,虽然也是变过声的,但一听就属于一个孩子。x教授哭笑不得,却还是接受了这段算是善意的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