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阳在归元门里待了四十余年,虽然辈分不高,却已经是老门人了,拉着孟南,左手放在胯下暗指那围棋盘上当头的那人,说道:“这人名叫司空镜,乃是血盟的掌门,为人小肚鸡肠,心胸狭窄,是个有仇必报,有恩必忘的角。”孟南抬眼望去,见那人身材魁梧,膨着一头的红,看上去又粗又硬,一双褐色的长眼,如鹰般的目光,显得极为强势,颇有一派门主的样。洞阳又暗指着站在司空镜身旁那人说道:“此人名叫孙成,是司空镜的副手,这人手段最是残忍,诡计也多,血盟的所有动作几乎都是由他出谋划策。”孟南转眼看去,就见那孙成体型刚好跟司空镜成反比,个子又矮又瘦,还不到司空镜的胸口,三角眼,八撇胡,尖下巴,长相猥琐,哪里有一丝学道之人的模样。在孟南看来,这人长得倒是跟老家县官大人的师爷十分相像。
余下诸人,洞阳却是不识了。
洞阳又对孟南道:“他们血盟历来跟咱们归元门做对,以前有祖师爷在,还能处处压着他一头,也不敢把咱们怎么样。可是这次他们趁着祖师爷飞升,上门找茬,结果就难料了。待会儿要是打了起来,你可得跟定了为师,千万不能走散了,以免遭受波及。”孟南点点头。
清远见众门人不过是刚刚见了敌人的影子,便已经失了镇静,交头接耳,议论不休,心下很是不喜,对空抱拳说道:“司空掌门自昔年问天阁一见,已忽忽数载,别来无恙否!”声音也不见如何洪亮,却远远地传了出去,那低低议论之声登时止了。
司空镜哈哈笑道:“老夫一向吃好睡好,可是像有恙的模样?倒是世兄可是风光得紧了,登了掌门之位,师父更是应劫飞升,可喜可贺啊!”说话间,那棋盘突然度加快,转眼间已经来至众人头顶之上,众人跳落下来,而那围棋盘一下子缩小,被孙成招手收了回去。。
清远是地主,虽然与司空镜向来不和,但是人家这次来既没显出敌意,言语上自然要客套一下。可那司空镜却毫不留情,一点儿虚的也不来,开口更是占了清远的一个便宜。清远面色一沉。其实严格算起来,司空镜出道比之清远还要晚上几十年,只不过司空镜接任血盟百余年,一直跟天行争斗,而清远刚刚执掌归元派不过数年光景。
孙成斜眼四下瞧了瞧,说道:“哼,好大的排场,你们归元派这是干嘛,给天行老儿送终吗?”声音不大,归元派万余弟子却个个听的一清二楚,这话极是刺耳,分明就是来挑刺的,顿时群情激奋,一阵叫嚷,只待掌门清远一声令下,群涌而上,管你血盟诸人神通如何,也要拼个你死我活。
道离喝道:“姓孙的,你胡说什么,来找茬么!”奚慷双手一拍,一口厚背金环大砍刀已是握在手里,冲着孙成怒道:“孙矬子,这里是灵修山,不是你血盟,还轮不到你在这儿咋呼,不服放马过来,让你尝尝老子的大刀砍头的滋味!”话音未落,清远身后又有十数人纷纷祭出了兵器法宝,只等清远下令。
司空镜仰天大笑,说道:“怎么,清远世兄,我孙老弟说的不对吗?天行那老家伙渡劫无论是否成功,都已不再人世,孙老弟说你们这些徒子徒孙尽孝心,给天行送终难道不对吗?”血盟这次一行不过十余人,纵然个个都是好手,但在万余人的围攻下又能讨得了什么好去?司空镜也不是傻子,于此点怎能看之不到,除非,他们此次前来一准是早就准备好了对策,成竹在胸。
清远铁青着脸,说道:“今日乃是我师成仙得道之日,本该以祥庆为主,你若是前来祝贺,我归元门上下自会待你如贵宾。但你若不识抬举,想毁我门声誉,趁火打劫,哼哼,贫道手里的家伙可也不是吃素的!”一柄长剑突然在清远手中显出真身,真是他的随身至宝——掩日,只待对方再敢出言不逊,便挥剑围攻。
孙成桀桀怪笑一声,说道:“那天行老儿是不是渡劫成功哪个知道,咱们又没亲眼见到,说不定已经被天雷劈死了也不一定。”他身后一人也怪笑一声,接口说道:“那一定是被天雷劈死了,这还有什么不能肯定的。”
孙成哦了一声,问道:“六子何出此言呐?”那个叫六子的嘿嘿笑道:“孙老你想啊,若不是那天行老儿晓得天劫威力无比,自知本事不济,是一定躲不过去的,又害怕当着徒子徒孙的面,被天雷劈的又焦又糊,丢了面子……。”孙成又道:“既如此,又该如何?”六子道:“所以啊,天行就找了个没有人烟,远离灵修山的所在,独自去应对天劫啦。这样即便被天雷劈成粉末,也没人看见,还以为是真的成仙升天了!”说完,血盟众人均露出一副恍然的模样,哈哈大笑:原来是这样,若不是六子机灵,谁能猜得到原来内情是这样!
归元弟子听了个个脸露激愤,目中含火,大声呵斥叫骂。想当年这些人在江湖上行走,打着归元门的招牌,无论碰上何方神圣,哪个不尊哪个不敬,又有哪个敢当面如此说话?就算眼前的司空镜跟孙成等血盟诸人,和归元门做了一二百年的对头也从来没敢当着天行的面如此肆无忌惮过。现在孙成胆敢如此放肆,自然因为天行应劫已经不在人世的缘故了。
奚慷再也按耐不住,大喝一声:放屁!圆滚滚的身子看似笨拙,度却是极快,眨眼就冲到孙成的近前,当头一刀猛砍下去。孙成嘿嘿一笑,左手一翻,背后的围棋盘已然挡了上去,当的一声大响,火花四溅,奚慷连退十数步,方才站定身子,面色已是通红,双臂也微微麻。孙成身子只摇了摇,硬是没动,双腿却深深地陷入地下直没至膝。
这奚慷向来以力大著称,没想到这一式较力,居然半点便宜也没占到,当着众多同门的面,哪里放得下这个脸面,提起大刀欲待上,司空镜却摆了摆手,讥道:“这般舞刀弄枪的,就是你们归元门待客之道么?”清远道:“好朋友来了,我归元门自然有好茶好酒招待,似你们这般厚颜无礼,可有半分贵宾的味道吗?”奚慷大声道:“不错,对着你们这帮无耻小人还有什么讲究,不服便上来一战!”大刀一摆,拉开架势,只等对方出人力拼。
司空镜冷笑一声,双手一背傲然说道:“老夫今天是领了人道盟主之令来收缴副盟主令旗的,可没时间陪你们胡扯。”此话一出归元门下诸人心里登时面色剧变,一片哗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