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羊欢草长。
渡口的桃花开得正艳,水静一身洁白长裙,站在一束饱满花枝下,微风徐徐,嫣红花瓣随风飘落,落在她的额头、梢和长裙细腻的褶皱上。
一片一片,几乎遮掩了视线,花瓣之下的温柔少女,有着万种风情。
苏元驱车赶到这里的时候,几乎已经看得呆了。
不作犹豫,他走下马车,手里捏着一朵从路上采来的娇嫩黄花,轻轻插在她的鬓角,退后一步,细细欣赏。
“我美吗?”水静柔声问,嘴角一丝满足的浅笑。
“美。”苏元认真地点头,一种爱怜的情绪填满心头。
“你们差不多就行了。”
周成看不下去,出声打扰,“你来晚了。”
“遇到点小麻烦。”
“依我看你的麻烦并不小。”
周成指着马车上溅上的几道血迹,血在喷洒过程中越过土墙,染在车身上,这一点苏元并没有现。
恰时一道水柱从天而落,沿着木质的天生纹理走过一趟,顿时血迹全消,就连车身上沾上的灰尘都一干二净,水静满意地对着苏元点头,“这样就可以了。”
周成神色一滞,无话可说,只能对着两人无奈摇头。
“走吧。”
赵青松带着大胖牵马走过来,在三人面前翻身上马,“这一去至少要大半个月时间,不要浪费了。”
几人应允,很快就做好准备,正要动身时,隐约听见湖面传来阵阵呼喊,“姐姐,等等我——”
回头细看,就看到宽广湖面上,水波荡漾间,一艘小船如同细窄树叶缓缓而来,水心一个人摇着船,早已满头大汗,离得近了,没等船靠岸,她就一跃而下,裙角飘动沾上些许湖水,双脚之下一道水波将她托起。
她努力控制水波,保持平衡,向前移动,几步之后就上了岸,急匆匆跑了过来,“姐姐,我也要去。”
“不行。”水静拒绝,“你又偷跑出来。”
“郑大叔知道。”水心小声说。
“还是不行。”水静说:“你还要上学。”
“可我都已经会了。”
水心坚持,又指着没有束缚随着水波飘然远去的小船,“而且我现在也没法回去了。”
她偷偷看了一眼水静的表面,又转头面向苏元,一脸哀求。
“让她跟着去吧。”
苏元只好开口,看到水静仍有些犹豫,又对水心示意,“上车吧。”
水心一脸喜意,不管不顾直接跳上马车,钻进车厢里不再出来,水静无奈,平淡的眸子紧盯着苏元,直到看到他心里虚才无声重回马车。
苏元微一扬鞭,“驾!”
……
七天赶路,尽在荒野。
当他们看到一座静静矗立在一片树林边缘的客栈时,几乎齐齐松了一口气,这种感觉就像是重回人间。
青石配着木材建成的客栈,看起来平凡而朴实,可以门前陈旧招牌以及那盏在傍晚之前就已经点亮的青灯,却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似乎任何一处宫殿都无法比拟。
也许是一场雨的缘故,墙壁上多有潮湿。
这个时候,他们几乎都要垮了,包括那几匹马都已经筋疲力尽。
水心急不可奈的从马车上跳下,连坐七天马车,她几乎快要憋坏了,全身上下都酸痛无比,她看着门前冷清的客栈,眼睛里几乎放出光芒,“我要在这里睡上三天三夜。”
烧得滚烫的热水倒在木桶里,再加一盆冷水,一阵水气弥漫,人躺进去,所有的疲惫从全身毛孔里消散,水的热意钻进去,流遍全身,就是一阵舒爽。
洗干净换一身干爽的衣服,来到大堂,可以看到店家早已经准备好的一桌酒菜,不算丰盛,也不够可口,但对几人来说已经足够满足。
水心一看到,立即大呼一声扑了上去,也不拿筷子,直接用手抓着就往嘴里塞去,水静看着不悦,用力一巴掌甩在她的手上,这才有所收敛。
赵青松稍微吃了一点,填了填肚子,等到人来齐了,才小声商议,“我们在这里多留一天,如何?”
“一天太短了。”水心插嘴。
她的嘴里塞满食物,声音嘟囔,却没人理会他。
周成拿起酒杯,浅浅啜一口,详细解释,“过了这里,前面是一片草原,再之后是荒漠,荒漠中央有一片绿洲,这里就是我们的目的地。”
他放下酒杯,又说,“除了这里,我们后面再也不会遇到这么舒服的地方了,一天时间可以接受,如果时间允许的话,可以多停留一会儿,做足准备。”
苏元对此并无意思,取得水静意见后就点头,“可以。”
已经定了下来,接下来就是享受的时刻了,一桌酒菜很快被吃得干干净净,中间还添了两次菜,这才能够满足所有人的胃口。
风韵犹存的老板娘端来几杯苦茶,几人也不以为意,小口小口地呡着。
这时外面又来了一行五人,与他们有些类似。
一人走进,看到大堂里唯一的客气,立即阴阳怪气地尖笑着,“原来是我的好堂哥啊,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