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夫子捧着本《子春秋》,蹲在一棵千年古树边上,看的津津有味。
他的本名叫什么,他自己都忘了,因为在秋宫阁做了十七年夫子,别人都称呼他为梨夫子或者梨先生。
他长的确实像个梨,肚子和大腿一样粗,头却很小。
但他的剑很大,跟门板一样大。
“梨夫子在看?”
慕容哲老爷子收了“割风”剑,脸上带起和煦的笑容,梨夫子他是认识的。
“不是,我只是做其他事时,顺便看看。”梨夫子头也没抬。
慕容哲问:“秋宫阁没有看的地方了?”
梨夫子:“秋宫阁很大,看的地方遍地都是。”
慕容哲疑惑道:“那你在这里干什么?”
“等人!”
“等谁?”
“你。”
“等我?”
“没错,我觉得你杀不掉辛卓。”
“哦?”
“你看那些人影。”
慕容哲看向山坡,脸色变了,那些人影还在晃动,显然是几套挂在树上的破衣服:“那小子猜到老夫会堵他们?”
“没错!”梨夫子翻了一页,“他不仅猜到了,还在衣服下面挖了坑,里面插着尖锐的树枝,上面铺着树叶,若是粗心大意踩进去,说不定还会擦破皮。”
“倒真是个狡猾的小山贼,难怪老夫的孙子会跟了他。”
慕容哲叹了口气,“但老夫还是觉得该去追他们一下。”
“我认为不如算了吧。”
“老夫的孙子跟他做了贼,那个猛人的闺女也被他糟蹋了,给他一剑,天王老子那边也说的过去吧?”
“天王老子那边说的过去,不过夫子那边说不过去。”
梨夫子抬起头笑了笑。
他本身是个夫子,能被他称呼夫子的,只有一个人了,这个人要做天王老子,至少扶风之地,没人敢说半个不字。
慕容哲先是紧锁眉头,忽而又展颜一笑:“莫非东方先生坐关十五年未出,这甫一出关,又有了收徒之念?”
“夫子没有半点收徒的兴趣,除非他能逆天翻盘,把你们四大家族全部打趴下,当然这很难,夫子只是刚刚出关时,听见一句‘六对一千,优势在我’,他觉得很有趣。”
“这……有趣?”
“当然!一个小山贼说出这句狂妄的话,还真的敢以区区六人直面上千捕快,要挟、切磋,然后迅速观摩掌握他人的武功,这种胆量和悟性,你见过吗?结果被你一剑刺死岂非无趣?”
“唔……”慕容哲撸着三缕长须,“这么一看,是挺无趣的,东方先生要保他?”
“夫子为何要保他?只是觉得应该再给他一些时间,看看他怎么活下去,山中枯燥,坐看红尘,岂不是对修行有益?”
“唔,老夫明白了,但他若死在其他小辈手中……”
“同辈切磋、境界差距不大,若还是死了,那就是太无趣了,便是不死,只顾逃命,玩不出花样,仍旧无趣,也对不起他说的那句狂言,
到时不需你动手,本夫子会一剑把他串成癞蛤蟆,本夫子可是赌了他十两银子的!”
梨夫子撕下一页,塞在后面擦了擦,卷起长袍,起身走到慕容哲身旁,拍拍他的肩膀。
肩上传来一阵臭气,慕容哲丝毫不以为意:“我这孙子算是废了,但我还有一孙女,十五岁,名曰慕容云曦,顽皮了些,但还是有些天赋的……”
“可以拜入我门下,月末入秋宫阁。”
“妥当!”
因为有趣和十两银子决定辛卓命运的两人,并肩远去,很快消失在密林深处。
等了很久,逃跑的山猫又回来了,小心翼翼的叼起竹鼠窜向远处。
……
“我们累了,他们当然也会累,我们有干粮,他们没有,所以,他们必定要捕猎填饱肚子,只需观察四周的烟火便可。”
元有容、陈归雁等人雷厉风行般杀回这边的山头,不出意外,人又没了。
慕容雷擦拭了一把脸上的灰迹,分析道:“所以,大家辛苦一些,仔细观盯着四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