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心里却在盘算着,如何利用现在这个身份为自己赢得更多。如今他不再是一个籍籍无名的小道童,而是燕歌的二
皇子。待在六公主身边,无非是因为她知道自己的底细,且需要自己做配合,所以他只能扮得像条狗一样听话。
哥舒芸儿回到自己宫里,让侍女准备洗澡水,她要净身更衣。
稍后,一切准备妥当,她屏退了所有侍女,除下所有衣物,泡入浴桶里。正当她有些放松,闭目养神时,却听到外间
珠帘窸窸窣窣的声音,跟轻微的脚步声。
有人竟能不动声响地进了自己的寝宫,哥舒芸儿立刻意识到来人是谁。
她不紧不慢地裹了一件薄衫,从水里走出来,隔着屏风,几分高傲地说道,“芸儿一向敬仰英雄,晋王殿下,宁做小
人不做英雄吗?”
刚走近内室的御逸尘听到这话,尴尬地笑了笑,“本王不过是听说你在御花园身子不大舒服,提前离席回来,才想着
过来探一探你。”
哥舒芸儿的身影投到屏风上面,那美好的曲线轮廓让晋王御逸尘难以按捺心中的冲动,不禁又向前走了两步。早年为
了结盟,他身边的女人都是权衡再三才娶进来的,从来没有一个女人像哥舒芸儿这般撩动他的心绪。
自他看到她的第一眼,他就跟自己说,这个女人,他一定要得到,不管用尽何种办法,不择手段都要将她纳进自己的
后宫里。
哥舒芸儿从屏风后面缓缓走了出来,又顺手扯了一件长袍裹在身上,胸前雪白肌肤在一瞬间尽收御逸尘的眼底,就被
她盖得严严实实的了。有一种肉在嘴边却不能吃的遗憾,让他心痒难忍。
“难道晋王殿下,要跟芸儿做露水夫妻?”哥舒芸儿反问道,语气里满是嘲讽。
御逸尘答得倒是认真,“本王说过的话,绝对不会反悔,也绝不食言。”
“那唐府上下如今还活得好好的,殿下也还未被立为储君,我们这样见面,是否不合时机?”哥舒芸儿说完这些,眼
神变得柔和了一些,靠近御逸尘,“晋王要知道,芸儿要的不是一朝一夕,是长长久久的爱。若是殿下想让芸儿安心,就
务必早点动手。”
她也知道不能对御逸尘太过冷淡,要适时给他一些甜头,才能怂恿他替自己办事。
“莫非,晋王是舍不得唐成言这个护国大将军?”她垂下眼帘来,落寞的表情,见者无不动容。
御逸尘一把将美人搂在怀里,才冷笑了一声,“少了一个唐成言,玉穹难道还无将可用了吗?他不过是我父皇旧交,
才对他有些倚重罢了。一把老骨头,早已不中用了。你不必担心,唐家覆灭的这一天,很快就来了。”
说着,他低下头来,要吻哥舒芸儿。
哥舒芸儿也不避,他正心猿意马,就听门口自己的随从急急喊道:“王爷!皇上快过来了!”
御逸尘还差一点就吻到美人了,真是扫兴,但他又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被父皇发现自己这些小九九,只好暗叹了口
气,对哥舒芸儿道:“下回本王再来看你。”说着,就匆匆出了门,跟随从赶紧离开。
御逸尘前脚才走没多久,就听见外面太监的层层通报声,尖细悠长的一声“皇上驾到”,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哥舒芸儿让丫鬟服侍她穿戴好了衣裙,才到门口来接驾。
这两父子简直一个德性,哥舒芸儿虽然在心里骂着,但面上还是保持着二月春风一般的温柔微笑。听着老皇帝御靳枫
流于形式的客套问话,哥舒芸儿心不在焉地敷衍作答,回想起离开故土前的日子。
父皇生怕她不同意嫁到玉穹来,还特地单独召见她,带她去观星台,望着北方,连绵不绝的雁回山,苍翠叠加,满眼
都是那抹不尽的绿色。
重振燕歌雄风,是父皇毕生的心愿。
而燕歌北有西疆,东临玉穹,这些年在夹缝中生存,很是辛苦。虽然流离大陆上都盛传,燕歌有最快的马,有最骁勇
的战士,但是身为燕歌子孙,却深感惭愧,故土一寸一寸都让给了别人。而经过乌峡一役之后,燕歌居然元气大伤,连最
厉害的将军雷光都战死在沙场,朝中无人敢再战。
父皇的眼中含着泪,对她诉说着不舍与不忍。哥舒芸儿却同意得十分顺遂,她同意嫁到玉穹来,就算不是为了母国,
也是为了疼爱她的姑母姑父。
她才不管什么所谓的盟约,所谓的和平,她一心只想要复仇,要唐家血债血偿,要玉穹皇帝付出代价。
眼下,她在御靳枫面前笑得越是甜美,心里对玉穹的恨就越是浓烈。
***
御花园里的戏场子总算是散了。
唐浮跟在母亲身后正欲出宫,到了宫门外,才将母亲送上马车,她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娘亲,你先回府,我有些事,迟些就回去,”她简单留了这么一句话,就朝相反方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