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几夜,炎千释都会悄悄来唐浮闺房之中,只是为了见她一面,跟她说几句话,或者小坐一会儿,就走。唐浮连日
都想着他的事,连做梦都是他的画面。
虽然有些乱,但还是被她隐约理出线索来。
“你可曾怀疑过御无涯?”她抛出问题,炎千释微微一愣,“无涯?你怀疑他什么?”
“假如炎尚之死不是太子指使,而是御无涯,目的只是为了陷害太子,拉他下马。”唐浮大胆设想,却让炎千释摇
了摇头,“无涯不会这么做,他与我是过命的兄弟。”
“这世上有多少当面是兄弟,背后捅刀子的事。他对你好,也许另有所图呢?”唐浮说得很认真。
炎千释低头,轻声笑出来,“你对他印象还真是坏啊,怪我。”
那时,在乌峡镇,他跟御无涯打赌的事,让唐浮对他们俩印象都不好。
唐浮却笑不出来,“就算太子在背后使坏,也不至于一点后招都不替自己想,随随便便就被人供出来,还证据确凿。
但是太子事败,立刻就被定罪,这样一来,最大的受益者就是剩下的皇子。而太子相牵扯的三件案子,都跟你有关联的,
在众皇子中,跟你关系最好的便是御无涯。若不是他有鬼,那这也太巧合了。据我所知,那些罪大恶极的行凶者一般下
手,都是选熟人。”
炎千释见她动了真怒,一方面因她替自己担心而觉得感动,一方面又替御无涯觉得无辜,“我与他自幼相识,他没有
那份野心,跟恶意。我相信,跟他无关。”
“若动机里再加一个我呢?”唐浮把那日他们订婚消息传出之后,御无涯跑到云坊来找她,跟她说了许多,简而概
之,转述给炎千释。
御无涯以为唐浮是被迫嫁给炎千释,让她重新选择,只要她愿意,他有办法说服父皇改口。
“他为何那般笃定皇上会改口,让我嫁给他?定是他已经盘算好了,设计于炎家。”唐浮眼底里露出寒光,她将炎千
释视为自己人之后,渐渐对他的事也格外着紧。这几日,深思苦想,对此线索总是从最坏的角度来分析,才探知有此可
能,最亲的人是敌人,若成立,那炎千释的处境将更加危险。
炎千释叹了一口气,他心里还是不愿意相信御无涯做出这些事。但他又不得不说些什么,来打消唐浮的担忧心
情,“这件事,我会追查下去。”
从唐府出来,已近三更。
炎千释趁夜色入宫,据说过几日,前太子便要出宫,虽说天大地大,他自小锦衣玉食,被如此放逐出去,如同废人一
般。御初然那般心高气傲,对他而言,也如同被判死刑。
当初线索直指太子时,他也曾一度以为当真是御初然下令暗杀父亲,只为排除任何不利于他储君之位的因素,但跟唐
浮聊过几次之后,悲痛平息之后,重回冷静,他渐渐察觉到,这似乎是一个更大的阴谋。
他去过刑部两次,第一次所看的卷宗记录,第二次去,就少了一些,少的那部分是对供案者的审讯内容。但执笔的
官死活不承认卷宗有少,非说是他记错了。
只因前一次他只是大概过目,并未细看内容,也无法确定到底少的是什么。相关人员被问斩的问斩,流放的流放,如
今也不在皇都,再也无从盘问细节。而太子身边的人,细细调查去,不是失踪,就是畏罪自尽。短短数日之内,几乎已无
线索可追查。
当日太子着龙袍在东宫里歌舞酒宴,实在有些太巧了。炎家出事之后,几乎是不费什么吹灰之力便查到跟太子有关,
报到宫内,激得皇上大怒,到了东宫就正好赶上看到那一幕。
虽然炎千释在宫里长大,跟御初然见面机会也多,但因为御初然长他许多岁,说话较少,倒是御无涯跟他年纪相同,
常厚着脸皮拉着他一起玩,关系才走地近些。
唐浮分析的也不无道理,只不过她不了解御无涯,故而才将疑点落到御无涯身上。
而炎千释同意的便是真正的幕后黑手,对宫中局势十分了解,也对他们这些人十分清楚,知道何人可以利用,如同一
把看不见的利刃悬在众人头顶,若一日不揭穿这黑幕,恐怕他们一日都不得安宁。
不止是他,还有这宫里所有的人。
前面便是东宫的宫殿,炎千释稍稍停了脚步,此处会有宫中侍卫巡逻,他需更加谨慎一些。这个节骨眼上,被人撞见
了,很难解释。
他稍在暗处躲了一躲,等到巡逻侍卫走过,才悄然落到东宫院内。
这么晚了,正殿内宫灯还亮着。炎千释心中一阵疑惑,轻手轻脚上前,推开殿门,一个人影躺在正中央的地板上,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