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在路上一心想着姐姐江水的鹿衔对于江水现在的处境一无所知,骑着新的小马,得儿驾地一路跑去江安。
这次不是给正道下陷阱送套子,鹿衔把琵琶好好包裹住,穿了个小巧的鞋子将脚踝上的一对金铃铛遮住。
也没有穿最爱的红衣,换了和当日江水给她挑的差不多的嫩黄色衣衫,再在身上系了一件狐狸毛的大氅。
她还梳的双平髻,想着可爱些讨江水的好。
她看得明白,江水这个姐姐想一出是一出,但是对于她这样可爱的女孩子是没有半点抵挡力的。
可是还在路上时,却忽然碰见了一个她意料不到的人。
深秋白日延,为君颜不灭。
她嘴一撅:“诶?你怎么在这里啊,你没跟我姐姐一起么?
这个人,正是先前与江水越生桑分开的耿玉儿。
他看到鹿衔也有些惊讶,还是招呼道:“小鹿衔儿,去找江水的?”
鹿衔不知道耿玉儿怎么知道自己的目的,但是瞧着样子大约无碍,她神色有些苦恼:“对呀,我去投奔姐姐啦。”
看看耿玉儿又道:“哇你不会——是被我姐姐赶出来了吧?”
约莫知道了鹿衔的打算,耿玉儿不与她计较,哼一声,流露出的风情让鹿衔有些眼红。
鹿衔也学着他那样奶声奶气哼了一声,拽起马缰绳就说:“我可要去找姐姐去了,你在这里吹风吧,等皮吹皱了我看谁还要你。”
耿玉儿斜了她一眼,同样是在马背上,他却居高临下地摸了摸鹿衔的头。
语重心长道:“小鹿衔儿,你也少吹些风儿,少用些乱七八糟的护颜丹,你这脸还嫩。”
鹿衔自然没有什么护眼丹,她可美滋滋地等着自己长大了的模样,用什么护眼丹?她可天然了。
耿玉儿又仔细端详了鹿衔的脸,掐了掐小脸蛋,满意道:“等你长大了,估计能有你娘七八分好看。”
鹿衔没有见过她娘亲生前的模样,她有时对着模模糊糊的铜镜,也想过娘亲的模样。
她只知道自己随着娘亲姓,至于娘亲叫什么,她却是不知道,不过现在教主的位置倒是她娘亲给的。
据说她爹当年也是个正道少侠,被她娘亲看上,死缠烂打连恐带喝拜了堂成了亲。
后来就死了,大概是被她爹弄死的吧?
鹿衔这个少教主位置并不牢固,教主嫌她腰肢不够纤细,眉眼不够妖娆,琵琶声也不够动人。
直说,她糟蹋了这把琵琶。
那自然是糟蹋了琵琶,鹿衔娘亲美人骨制成的琵琶,她一个没长大的小女娃,能弹出什么来?
此时耿玉儿提起她娘亲,她虽然没有多少眷恋,还是懒懒问道她娘亲的事。
耿玉儿却只说她娘亲容貌胜极,也和鹿衔差不了太多,都是显着年幼却天真不失风情。
这一点,鹿衔还要多加练习。
鹿衔听了便要调转马头,耿玉儿却将她唤停,开口道:“你若是看见了江水,就和她说——”
却忽然哽住。
鹿衔有些不耐烦,没好气道:“要和说什么?”
耿玉儿迟疑许久,最终还是摇摇头,只说:“让她多加珍重,万不可轻信他人。”
听了这一句,鹿衔心中腹诽,这不就是要江水多提防自己么?
鹿衔念头一转,绝不与江水说,自己曾经遇到过耿玉儿,更别提这句话了。
这次她去找江水虽然十分开心,却也有些动机不纯,不过......
看着耿玉儿策马,鹿衔用手指绕了绕自己的发尾,最终还是决定告知江水。
毕竟这种事情,若是江水与耿玉儿再见面,轻易就能说开,还平白容易生误会,干脆坦坦荡荡告诉江水。
不然藏着掩着的,更容易生事端。
然而此刻江水正在医舍之中,陷入了昏迷。
多年前薛长老曾住在在叶家,就是住在医舍。
而后留下江青梗与叶景行二人后续的调养药方,便回了寸霄门。
后来据说,是死于走火入魔。
现在住在医舍的,就全是叶家的医师,医术虽然不及寸霄门长老,但也够用了。
原本守孝的越生桑听闻江水受了伤,昏迷不醒,第一时间便赶去了医舍。
瞧见昏迷的江水的脸时,越生桑惊艳一瞬。
他并未曾想象过江姑姑长大后的模样,因此他不如叶景行一眼认出,这该是江青梗的容貌。
他只是觉得床上的女子容颜媚而不妖,清而不浅薄,看了她背后铁丝捆着的菜刀,方知这是江水。
他还在疑惑这是江水本来面目,还是易容之时,叶景行看他思索神色当他认出了这是江青梗的脸,从床畔起身走到他面前。
他沉吟着,低声咳嗽了几声道:“生桑,这是你江姑姑教她的易容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