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开始了。
我的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看到了甄德贵飞舞的道袍,他整个人犹如离弦的剑一般冲向了齐不保的房间。
客厅里狂风大作,东西噼里啪啦地倒在了地上碎了一大堆,我扯着赵警官的手拼命地将他往沙发这边拉,至少我们还能躲在沙发后面挡一挡着邪门的风。
可我发现赵警官整个人都僵住不动,从之前的触感来说,我还真的怕他中了招。
从齐不保的房间里传来了更大的动静,甄德贵的声音很有辨识度,因为看不见里面发生了什么,我只好强行将赵警官脱离了门口,强子这家伙关键时刻也不知道跑去哪儿了。
我把甄德贵给我的黄符往赵警官身上一贴,他好像才从某个地方回过神来,用手挡住了脸,大声地问我:“发生了什么事。”
因为风声的缘故,我俩明明隔得这么近,我却有点听不清他在说什么,我指了指电灯又指了指了齐不保的房间,同样很大声地回答他:“正主来了,甄道长在里面跟他拼命呢,我们快点躲好。”
只是我没有想到,当赵警官听到了正主来了的时候,一下就挣脱了我的手,不管不顾地往房间里冲:“齐齐还在里面,我把他拖出来。”
拖什么拖!就是因为他在里面,所以正主才去找他啊。
我在原地急的直跳脚,甄德贵之前还特意吩咐了我不要接近那个房间,现在倒好,赵警官一醒,就直接冲了进去。
他们两个人的感情未免也有些太好了,我实话实说,要是换做了我的某个朋友,我可能只能做到赵警官的一半好心,总不能把自己的命也给搭上吧。
可如今这个情况也容不得我多想,就在赵警官进去以后,我听见了甄德贵有些惊讶又气急败坏的声音:
“谁让你进来的,快点滚出去!”
看来这个老道士也是真的生气了,我抱着头窝在沙发后面的一角,屋子突然多出了很多声音,就像是从地狱里传来一样。
有小孩老人的哭泣声,也有男人女人的咒骂声,如同几千个在我耳边骂街,让人实在是心烦意乱。
看这样子,这些个动静应该也都是那原主带来的,我嘀咕着,虽然很想去帮忙,可权衡之下,还是自己的小命重要,再说了,要是我也跟着进去瞎掺和的话,也只是会帮倒忙。
就这样一番的自我安慰,我竖起耳朵听着从齐不保房间里传来的动静,自赵警官冲进去以后,甄德贵就发出了那么一句怒吼,接下来就只有打斗的声音。
不知道赵警官有没有把齐不保给护住,还是他自己也遭了殃,我有些担心,可真要我起来查看情况,我又有些不情愿。
客厅里的风声大的吓人,一些易碎品倒在地上发出的清脆之声也让我有些胆战心惊,还好早就把齐阿姨给劝出去了,要是真的让她看到了,估计地上还得躺一人。
我胡思乱想着,在心里祈祷里面的两个人赶紧完事,甄德贵不是吹嘘他很厉害嘛,怎么这么久了都还没解决。
就在这时,我突然感觉到了在黑暗中好像有人在盯着我,那种感觉就像是被一条阴冷的毒蛇注视一样,随时可能扑上来咬我一口。
我扯紧了衣袖,开始后悔为什么要留在这里,想到这儿,我摸了摸挂在胸口的保护符,用力捏住了它。
“鬼物,哪里跑!”
甄德贵的声音由远及近,似乎是从房间里跑出来了,可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我就感觉自己被一个什么东西给拎着领子抓了起来。
一股难以形容恶臭袭击了我,我胃里一阵抽搐,差点把晚餐给吐了出来。
“小兄弟,你可千万别怕啊。”我睁开眼,看见下方的甄德贵十分紧张的看着我
我瞬间明白刚刚发生了什么,得,最终我还是没有躲过,他俩从齐不保的房间里打着打着,竟然来到了客厅。
我强忍着心中的好奇没有扭头去看那个正主到底长什么样,虽然我已经感受到了来自他“亲切”的注视着我的目光,以及脖子上冰冷的触感,让我立刻打了个冷颤,有些欲哭无泪。
我左手还攒着甄德贵给我的黄符,只是在这种被一个鬼给拎在半空中的情况很难让我有这个勇气去伸手用黄符贴它。
“甄道长,你、你快点救我啊。”我哆哆嗦嗦地说道,每说一个字,我就感觉那个鬼物离我的距离又近了一分。
别问我为什么知道,因为那股恶臭,我已经感觉到了我的胃快撑不住了。
还没等甄道长回应我,我就感到脖子一松,整个人从半空中摔了下来,恰好落在了沙发上,但这也让我感到了够呛,没来得及查看身上受伤的地方,就从地上爬到了甄道长身边。
甄德贵扶起了我,往我口中塞了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药丸,从嘴里蔓延开的清凉让我浑身一震,这才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要是再晚一步,我想我可能是第一个不是被鬼杀死,而是被鬼给臭死的人了。
我捂着胸口,这下终于可以抬头看清楚那个正主长得什么样子了,可刚看一眼,我差点又吐了出来,要怎么形容呢,这个原主长得就跟砸烂了的西瓜上面爬满了各种虫蛇,整个脸已经看不出哪里是鼻子哪里是嘴巴,而此时和他在一起纠缠的,正是刚刚把我救下来的强子。
这小子还真是深藏不露,我说之前跑去哪儿了,敢情是在暗中偷窥。
半空中的两个鬼打得是水深火热,我身边的甄道长也没有闲着,他一手拿着桃木剑,一边问我:“之前给你的黄符呢。”
我虚弱的说不出话来,只有颤颤巍巍地将已经捏变形了的黄符递给他,他也不嫌弃,又从茶几上抄来了菜刀往我胸前一塞:“拿着防身,我去了。”
没了甄道长的扶持我又倒在了地上,靠着墙,手里紧紧地拿着菜刀,欲哭无泪地看着两鬼一人的大战,从墙上掉落的挂钟正好指向了十二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