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洋洋地白了我一眼,乌尔娜打开碧玉王鼎鼎盖间,忽然从腰间拔出一把寒光湛湛的匕首,吓得我心猛颤不止。
对着我晃了晃,她嗤之以鼻:“哼,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我拦不着,也犯不着愁这个心。”
话毕,一刀利索如闪电,那锋利的匕首就在她自己的左掌间切开一道口子,眉头不皱一下的乌尔娜团起手,将溢出的血缓缓滴入碧玉王鼎中。
我大惊失色:“你这是--”
“嘘!”
一个噤声手势,打断了我的问话,乌尔娜神色间多了几分不可冒犯的严肃。我不是一味冒进之人,且当下她为刀俎,我为鱼肉,我必须得懂得收敛。
静观其变,方为上策。
奇异的一幕,在接下来静待的小半柱香内无声酝酿。
这碧玉王鼎似有灵性,得乌尔娜之血滋养后,原来碧莹莹的鼎身渐渐变得如红宝石般鲜红透亮;更神奇的是,一股异香从鼎中散发出来,绵如絮,柔如绸,随风四散,朝着岩穴外更广阔的天地飞去。
而这股异香会引来什么,屏息不语的我,一直在旁拭目以待着。
绿尾的蝎子,红腹金囊的沙蚁,五彩斑斓硕肥的蜘蛛......前前后后半个时辰间,我如泥塑般僵立在原地,看着这些毒虫如下饺子般爬入碧玉王鼎中,心忽高忽低间,拽紧的双手也捏出了一把汗来。
乌尔娜收集这么多毒物作甚?我正纳闷间,静待多时的她有了反应。
只见她取来一只银盘,把地上玉鼎托起,一滴滴晶莹剔透的液珠便从鼎间龙口出滑出;稍待功夫,盘底便积聚了一层毒液,而银盘底壁受毒液浸染,渐渐失去光泽变得炭黑。
银器可试毒,俨然这碗中的东西,剧毒无比,但接下来的一幕却让我傻了眼。
乌尔娜撩起袖口,露出了藕白的手臂,接着把自己取过血的伤口放入了银盘之中!顿时,一条条乌青之气如蛛丝般附在她手背间,毒随血行,迅速朝手臂上方蔓延去。
可奇怪的是,这一丝丝浸入的毒还未行至她前手臂小半,忽然如冰雪消融般不见了踪影,乌尔娜体内似乎有股极强的反扑之力,没多少光景,她手背上的道道乌青线遁去无踪,恢复原貌!
“你,你!!”
我结结巴巴半天,说不出心中骇然感。
“原以为能在此地找到些好东西,看来又是白忙活一场。”
乌尔娜没精打采地喟叹了句,将那银盘顿时丢出了岩穴外;取来身后水囊,倒了些泉水净了手,便开始包扎左手掌间的伤口。
相对她的扫兴,目睹整个“以血炼毒”过程的我,完全是受到巨大的冲击。
“你,你是毒人?”
她白了我一眼:“用得着这么一惊一乍的吗?人便是人,或许有些与众不同,难道就得用有色眼光区别对待?俗世果然多世俗,你也不见得多清高。”
我卯起胆回敬上:“我确世俗,但你也非善类。连这么多毒虫炼制出的剧毒都毒不倒你,若再配上你的心狠手辣,是天下之祸,而非福!”
“天下之祸?你是救世圣母嚒,要你来操这份闲心。”皮笑肉不笑地盯着我,乌尔娜在手上打了结,继续说道:“收起你那些伪善吧,说到底我有今天,还不是拜你们这些道貌岸然之人所赐。”
“我不过就事论事,毒人,本就是禁忌般的存在,人人得而诛之。”
“想杀我的人可多了,可一个个还不是死在我手里。”虽笑着,可乌尔娜面上多了分戾气:“阿姐想不想知道这‘禁忌’是如何炼成的?”
我未做声,可耳朵却时时紧关心着。
乌尔娜道:“要炼就百毒不侵的毒人,最首要的模基,必是四到六岁稚龄的童男童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