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的亲事,自古便鲜少能顺遂心意,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向都是如此,若是皇上准许,那便是这桩亲事有存在的必要,你为何如此抗拒?”
姜莞宁闻言血都凉了半截,但奇异的,她并没有任何愤怒和绝望,反而冷静镇定得可怕。
“自古而来,便一定是对的吗?”
她袖子里的手握成拳,“女子的亲事,后半生的命,为何她自己都做不了主?要因为权势利益或是旁的什么被做决定?到时的苦果却要女子自己承担?”
姜莞宁觉得这是不对的,若是她任意妄为,后果她认,可不能也不该有人逼着她,妄图掌控她的亲事,“就因为我生为女子,我连自己的人生都做不了主吗?这不应该。”
她的声音停下后,屋子里静得落针可闻,姜莞宁闭了闭眼,觉得自己可能要辜负萧铎的一番好意了,她好像把事情搞砸了。
面前的人再怎么亲和温柔,她也是皇家最为尊贵的长公主,自己怎么一时冲动便说出这些离经叛道的话来,想必她在怀福长公主眼里的形象已经崩塌了吧。
可是姜莞宁没有后悔,因为她不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
她只是默默地站起来行礼,“今日是我鲁莽了,惊扰了殿下,殿下只当我不曾来过。”
姜莞宁起身往后退,一直垂着眼的怀福才抬起头来,放下手里的茶盏,指尖通红。
“我以为,这世上的女子都被贤良淑德禁锢着,为了得个好名声,做一个个让人挑不出错儿的淑女,没想到竟还有人敢在我面前说这样一番话。”
怀福的表情变得很奇怪,姜莞宁说不上来,但明显的是,她看自己的眼神跟之前不一样了,若说之前是欣赏喜欢,如今则是欣慰赞许。
“我一直想着这辈子能不能遇上与我有同样想法的人,哪怕只是稍微一点点都好,我在这宫里年复一年地等着,其实早已经放弃了。”
怀福长公主显出了几分疲累,她太孤独了,身为皇室子女,自小金尊玉贵,万人之上,可那又如何?
姜莞宁站在那里不知所措,不明白怀福到底是什么意思。
怀福看着她笑起来,“外臣女眷差不多该进宫了,你也去吧,这件事我知道了。”
姜莞宁离开后,濮明进了屋,见怀福靠在窗边,先前看的放在手旁没再动,于是上前给她换了一盏茶水。
“殿下,再过会儿您该去天坛了。”
怀福回过神,朝他弯了弯嘴角,“姜莞宁出去的时候,是什么表情?”
“心事重重,眉间一直郁结着,像是有什么发愁的事。”
“确实是愁事,换做是谁,都得发愁。”
怀福嘴角的笑容真实了一些,人都显得有生气多了,“更衣,我要先去皇帝哥哥那儿一趟。”
“殿下?”
“我一直叹世道不公,叹无人感同身受,如今总算有了一个,总该高兴才是。”
濮明立刻去准备,低声道,“殿下是真喜欢姜姑娘。”
怀福眼睛弯弯,“是啊,很喜欢,她是你之外第二个,说要帮我的人,我怎能不喜欢……”
……
“女子的亲事,自古便鲜少能顺遂心意,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向都是如此,若是皇上准许,那便是这桩亲事有存在的必要,你为何如此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