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这时,褚婉阁他们的包厢也准备散场了,他稍稍放慢了脚步,故意走在后面,果然看见褚婉阁和几个人鱼贯而出,紧紧跟着她的是一个年轻的女孩,手上还抱着她的黑色披肩,大概就是她口中所提到的助理了。 她们的后面出来一个宽肩窄腰个子很高的男人,他大步流星的很快追上褚婉阁,两人并排走着,肩挨着肩,有说有笑,褚婉阁脸上的表情是轻松愉悦的。眉似远山,面若芙蓉,神情娇媚而不自知。有一缕碎发掉落下来,在脖颈边扫来扫去,她大约是觉得有些痒,随手顺在了耳边,露出的那一截晧腕白皙如瓷,纤细秀美。 走到门口,男人大概是问需不需要送她回家,褚婉阁摇了摇头,不知道说了句什么,男人微微颔首,跟她挥手道别,坐上了自己的车子。 闻灼脚下没动,直到看见褚婉阁拿出手机拨电话,很快他裤兜里有震动传出,他这才迈开步子走出去。 “不用打了。”他从她身后突然冒出,褚婉阁又被吓一跳,踉跄退了几步,脚下不知怎么的就踩空了,眼看着就要从台阶上摔下去,她今天为了搭配旗袍特地选了一双又细又高的高跟鞋,这要是摔下去,脚脖子妥妥的就要英勇就义了,她几乎是下意识的想抓住什么。姚思琪站的稍稍靠后,根本来不及拉住她。 旁边的闻灼眼明手快,一把捞住。他手上力道过大,娇软中带着幽香的的躯体不受控制的倒进了他的怀中,呵气如兰中还夹杂着一丝香甜的酒味,闻灼掀了掀眼皮,眼眸轻眯,眸色如墨。 褚婉阁飞快的起身,轻声的道谢,低头看,发现他的手还圈在自己的腰间,冷白的肤色,手指修长有力,骨节分明。 “上车吧。”闻灼见她已站稳,还不等她挣脱开,就率先松开了手。 剩下小助理在一旁傻傻呆呆,不知所措。 而和导演刚刚聊完的木蓝,最后看见的就是褚婉阁上了一辆黑色的里南后排的画面,还没来得及叫她,车子就已经一脚油门消失在车流中。 她给司机打电话,又问站在一旁的思琪,“她跟谁走的啊?” “一个很帅且有钱的男人。”思琪认真的回答道。对不起,她有罪,作为一个刚进入新工作领域的小助理来说,这已经是她知道的全部信息了。 木蓝翻白眼。 ------------------------------------- 两人回到家中,阿姨本来已经休息了,听见门响的动静,又从小卧室里出来到客厅问他们还要不要吃宵夜。闻灼确实有点饿,一整晚都在喝酒,几乎没怎么吃东西,这会儿胃里火烧火燎的,阿姨说那就熬点粥,做两个凉拌小菜,他的视线追随着那一抹紫色上了楼梯,待消失在转角处,这才转过头来回应阿姨道:“吃什么都行。” 两人说话的功夫,褚婉阁已经上楼去了,今天这个饭局,她是仗着木蓝在场,所以才浅浅的喝了几杯。木蓝像一个大姐姐,虽然有时候唠叨起来很烦人,可更多的时候,都是在保护她,为了她好。所以,木蓝要是不在,她是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喝酒的。 她洗完澡下楼来想倒杯水,发现阿姨还在厨房里忙活着,小米红枣粥清甜的香味慢慢弥散开来,晚上没怎么吃东西的她被诱惑的胃口大开。她站在跟前捂着肚子眼巴巴的瞅着,“还要多久可以吃?” “马上就可以了,去餐桌那坐着吧。”阿姨笑着说。 她刚在餐桌边坐下,闻灼也从客卧的浴室出来,裹着浴袍拉开了餐椅落座。褚婉阁看了他一眼,“你也要吃?” “怎么?不可以吗?”大概是刚洗完澡,他神情慵懒,身子斜倚在餐椅的靠背上,两条长腿大咧咧的半跷着,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击着桌面,动作松散而闲适。 她呵呵干笑一声,“可以可以,当然可以。” 阿姨给他们一人盛了一小碗煮的香甜软烂的白粥,又端上来三个凉拌小菜,绿绿的,看着就很是清爽有食欲,褚婉阁一时间也忘了挨饿是女明星的必修课,埋头苦吃起来。 人生苦短,还是等这顿吃完再减肥吧。 闻灼的吃相比她优雅斯许多,垂着眸慢条斯理的咀嚼着。已经很晚了,她让阿姨先去休息,只说等会吃完会把厨房收拾干净的。 阿姨回去卧室后,整个餐厅就剩下他们两个人,头顶的灯光柔和,偶尔会有一两声勺子碰上碗的清脆声音。就在褚婉阁觉得会一直这样安静下去的时候,闻灼突然开口了,声音也是懒洋洋的,“刚才在宴遇跟你一起出门的是谁?” 褚婉阁脱口而出回答道:“姚思琪,我助理?” “男的。” 她回忆了一下,怔怔的,“程译戈?”出门的时候她是和程译戈聊了几句。
“干什么的?”这名字真绕口,闻灼蹙眉。 “下部剧的男一号。” “你演什么?女一号?”继续皱眉。 “……对,有什么问题?”他的表情为什么一脸嫌弃的样子。就算是不待见自己的工作,可也不用表现的这么明显吧!他到底懂不懂,这表情是真的很伤人啊。褚婉阁在内心腹诽。 “有没有亲密戏?” 一连串的问题,终于让褚婉阁有些招架不住了,她意识到今晚的闻灼有些不对劲,不依不饶的,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不可,这样真的显得很奇怪啊。要知道平日里的他根本不会关注自己拍什么戏,对手演员又是谁,今天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 正好也吃完了,她不想再搭理他,索性站起身开始收拾餐桌上的残局,正要转身之际,却被身旁的男人一把拉住扯进怀里,她没有丝毫防备,被扯的一屁股跌坐在了他腿上,手上还举着盘子,表情惊吓中带着点呆滞。 闻灼哧哧笑出声,觉得她这副傻傻的模样,倒是有几分可爱。 褚婉阁反应过来,又气又急,就想站起来,谁知闻灼偏偏不让她如愿,一手圈在她盈盈一握的腰间,声音低沉,“你还没回答我,有没有亲密戏?” “我怎么知道,剧本还没看完呢!”褚婉阁没好气的回答他。先拍的是校园部分的剧情,自然是清汤寡水,没有什么逾矩的行为。后面工作之后的剧情她还没看到呢,所以是真不知道有没有亲密戏。 “亲密戏要么借位,要么让替身上,记住了吗?”指腹轻轻的摩挲着她的手腕,细腻柔滑,触手生温,两人贴的很近,褚婉阁几乎能感受到他浴袍里传出来的胸膛的灼人热度,她不安的挣扎着,闻灼喉间微微滚动,声音越发的性感低沉,带着一点点轻微的恼意,“别乱动。” 吓得褚婉阁呆怔着,真的一动也不敢动了。 闻灼终于后知后觉的发现今晚的酒劲是真的很大,因为他已经不受控制的低下了头,她好香啊,想嗅的更真切一些,到底是哪里香呢,是她散落在胸前海藻般的头发,还是她肤如凝脂吹弹可破的脸颊,亦或者是她柔软诱人犹如丹霞般的娇唇…… 不知道什么时候,褚婉阁手上的盘子已经被闻灼放回了餐桌上,他将她整个人圈禁在怀里,一只手固定在她的脑后,眸光渐深,情不自禁的就吻了上去。 浓烈而柔软的气息,瞬间侵占了褚婉阁所有的感官,她的心跳好像不受控制了,在胸腔里扑通扑通跳的很急,身体里有什么东西铮的一声断了,就像是一根弦。 闻灼强势的撬开她的牙关,一寸寸攻城略地,他的动作开始变得温柔,慢条斯理的,肆无忌惮的,采撷着她唇舌间的每一处,逼迫她与自己亲密交缠。 他脸上的胡茬摩擦过她的脸颊,带来一阵电流般的酥麻感,刺激的褚婉阁身子不自觉的打颤。闻灼从来都是清清冷冷的一个人,能有这般失控的时刻,是酒精作祟,还是夜晚的诱惑,她此刻已经分辨不出。 头顶柔和的灯光自上而下投在他的身上,仿佛连脸上的表情都变得温柔起来。两人气息混乱的缠绕在一起,褚婉阁觉得自己就像是一条离了水的鱼,因为缺氧而无法呼吸。耳畔是闻灼逐渐粗重的呼吸声,褚婉阁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心底也没有很抗拒,可眼泪好像还是控制不住的湿了眼眶。闻灼吻掉她脸颊上的泪痕,又吻上她泛红的眼尾,喃喃低语着,声音暗哑,“别哭……” …… …… 褚婉阁做了一个梦,仿佛回到了高中时候,每天都要骑单车回家,在匆匆忙忙的人流中,逆着风而行,这样的日子,陌生而遥远。 然后场景不知道怎么的就变成了班级集合的时候,站在第一排的她,目光自始至终都停留在和老师站在一起的少年身上。乌黑的短发,还显得很稚嫩的面容,一切的一切,仿佛都是在诉说着那年春日,阳光明媚,花正当春,人亦少年的情怀。 不知道在梦里发生了什么,总之后来她和少年吵了起来,各自的年少气盛导致吵得不可开交,总是针对着对方的尖锐词句,脸色铁青,口不择言。褚婉阁心疼的快要抽起来,明明感觉自己要醒过来了,可是似乎又昏昏睡去。 冗长的梦,还在继续着。 那是一个从未去过的地方,红墙黑瓦,有着高高的台阶,还有很多很多大树,枝繁叶茂。有阳光从树叶的缝隙间撒了下来,在地面上投下斑斑驳驳的一小片影子。 英俊的少年递给梦中的自己一沓厚厚的纸,好像被水浸湿过,有些破损,她揣了起来,等到回家躲进了卧室才敢打开,内容是什么,她仿佛看不清也看不懂,不过认得是他的笔迹,蓝色的水笔,是从前很常见的作本纸,有着绿色的方格线。是她很熟悉的字体,有些散乱,又有些扭捏。 梦
中的时光平移,到了第三个场景。 她站在教室门口,看见少年坐在课桌前,低着头,安安静静的写着作业。头顶有一小撮不听的话黑发冒了起来,可是他看不见,就像梦中的他看不见自己的存在一样。 有女生还给他橡皮,随即相视而笑,他的笑容恬淡而又张扬,如沐春光,却又让身处梦境之中的她感觉恍如隔世。女孩抬起头,那熟悉的眉眼,像是在照着镜子,她看见了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褚婉阁吓得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