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雪遵循给钱是大爷的工作操守,点头离开,态度要多温顺就有多温顺。
陆柏景心里的不爽瞬间烟消云散了。
下午三点,拍摄结束,陆柏景要去补拍宣传海报,跟随摄影师来到了工作棚。
原雪独自在休息室等待,因为没有外人,她完全撕裂了假面,露出阴暗冷漠的神色,仰躺在沙发上,眼睛里黯淡无光,居无定所的随意落在天花板上。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轻轻推开了房门,原雪条件反射性的直起身子,眼睛里亮了一刹,脸上的疲惫一点点消散。
“原小姐。”来人笑语了一句。
眼神重归黑暗,表情瞬间冷硬。
“陆导。”
陆寒帆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她,问:“怎么,你以为是其他人?”
原雪没有回答。
“以为是谁?”陆寒帆并没有因此结束这个话题:“陆柏景吗?”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觉得你好像在期待谁来找你”,陆寒帆半眯起眼睛,“我猜测,是陆柏景。”
“嗯,是他。”原雪承认。
陆寒帆走到她身边,目光里的探寻意味越来越深,危险越来越重,好一会,才继续道:“原雪,你身上有太多有趣的东西值得我去考究了。”
原雪讨厌被人用这样的眼神盯着,冷冰冰的警告:“我说了,别从我身上找陆柏景的破绽。”
他们之间但凡有一种关系,可以是敌人,可以是仇人,也可以是朋友,更可能只是个陌路人,但绝非是互为软骨的存在。
这是原雪无数次看向陆柏景,而同样无数次被他轻而易举忽略的因,所结的果。
唯一距离陆柏景最近的一次,是他的那句,我们之间往事清零。
“原雪”,陆寒帆淡然一笑,“我还真是小看你了。”
他原以为
原雪的人生很简单,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饱尝困难,性情沉郁,劣根难除。喜欢的东西得不到就要毁掉,自己淋了雨偏要折断所有人的伞把。
但是几天前,他从李云薇那里又听到了点别的东西,和他预想的有些出入。
陆寒帆在看人和交际方面,和钟凌无异,是个识人无数的老狐狸,加之李云薇太蠢,表现的太明显。陆寒帆一眼就看出这个十八线小艺人喜欢自己。
当然,即便他从小到大总被陆柏景压上一头,但较之绝大数人,相貌家世,性格才华,哪一样不是上乘,圈内圈外喜欢他的,想往他床上爬的女人比比皆是,他哪里注意得到李云薇这种小角色。
可是,这人曾是原雪的老板,两个人又是老乡。陆柏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约见了李云薇几次,简单吃饭喝咖啡,陆寒帆甚至都没有主动提及原雪,她自己便说出了不少有关原雪的信息。
这些都是陆寒帆没有查到的东西,并没有留在她的人生档案中。她努力的藏起自己那些不堪的过往,以一副崭新的姿态站在陆柏景身边,冠冕堂皇,目的不明,实在越来越让陆寒帆好奇了。
“她说你曾经被一对善良的夫妻收养过,可你恩将仇报,伤害过你养父母的孩子,被他们驱逐家门。”陆寒帆缓缓讲述,“你在高中和大学时期呢,非常不受欢迎。”
原雪突然抬眸看向他,眼神怨毒憎恶,俨然被人一剑刺中逆鳞的模样。
也像漂亮的鸟雀被人剥去鲜亮的外衣,内里皮肉干瘪枯萎,连心脏都停止了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