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芒两人面面相觑。
何月徐徐道来,“三个月前,科举放榜那天,东直街上发生一起刺杀案,我已查出此事与你们有关,我想知道雇主是谁?”
一旁沉默似隐形人的裴长洲内心颤动,难不成雇凶杀人的不是他嫡母,背后还另有其人?为什么她从不曾与他说过。
室内光线昏暗,裴长洲穿着件灰色圆领袍,还站在阴影里,所以对面并没有人在此时关注到他。
时渝芒大声喝道,“我们‘锋芒’不可能出卖雇主。”
“这么说,你们不仅不想要那十几个兄弟的命了,还想将剩下的那些也都全部葬送?”
何月淡然一笑,看着对方脸色剧变,加码道,“其实我只关心东直街那桩刺杀案的雇主是谁,但若是我得不到这方面的信息,将你们一网打尽也是一样。
对方买凶失败,难免不会买第二次,第三次……哪怕你们组织全军覆没了,那还有别的杀手,总有一天,对方会露出马脚。不过是时间晚了些,我可以等。”
时渝芒看向时渝锋,一脸痛苦地纠结着,“大哥,这……”
时渝锋沉默片刻,对何月道,“坐下说吧。”顺便指使时渝白道,“五弟,你去泡壶茶来。”
时渝白应了一声,钻到另一间屋子捣鼓去了。
“何大人。”时渝锋艰难地开了口,声音里带着一丝希冀,“你能放了那十几个弟兄?”
何月摇头,“不能。”
时渝芒愤然道,“那还有什么好说?”
何月并不生气,“我只说不要他们的命,没说放了他们。大理寺这次大规模围剿,他们奋起反抗,伤了我们不少人,不可能全身而退。
不过没被抓住的那些,我倒是可以适时收手,将这桩案子了结,这同样需要你们的配合。”
时渝锋将扇子合拢,放到桌上,认真地看向她,“怎么配合。”
何月不假思索地道中,“你带着剩余的兄弟,退出京城,不许再进一步。我不管你们是从此金盆洗手,
还是在别的地方占山为王。总之,我若是在京城还抓到你们的狐狸尾巴,就不是现在这般小打小闹。”
时渝锋吞了吞口水,“没有再商量的余地了吗?”
“你说呢?”何月一一分析给他们听,“你们当街公然刺杀命官,还是正三品的大员,这是在打朝廷的脸,皇上的脸!如果没有一个说法,怎么跟天下人交代,他给我下的旨意是不惜一切代价,将你们全部剿灭。”
时渝芒看向时渝锋,“东直街那个单,是谁负责动的手?”
何月亦同时问,“雇主是谁?”
时渝锋沉默,脸上表情十分复杂。
“大哥,你就告诉她吧。”时渝白端了壶茶水出来,将杯子一一摆好,斟上茶汤,“这茶还是我从凉州带回来的呢,你们尝尝。”
时渝锋终于抬起头来,直视何月,“我能不能问一下,你为何要查雇主?”
何月给出一个解释,“被刺的是我的……属下,我自然要查清真相。”
时渝锋再度沉默,片刻伸手从怀中掏出一本小册子,翻了翻,“这下单的人是苏州知府的嫡妻,梁芊荷。要杀的是知府的一个儿子叫裴长洲,这儿子并非她所生,只是小妾所出,挂在她名下而已,倒能理解。”
何月面色平静,“你没说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