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边再过去那家,是卖杂货的锅碗瓢盆这些,店主姓李,他家不在这,他平时一个人生活,逢年过节才会回家一趟。平时,他与我们都少来往,我对他的情况了解得不多。
店子右边这家卖豆腐,姓刘,早些年,房子塌了压死了老板,他媳妇受不住苦,跑了。只剩一个八十多岁的老婆婆与哑巴孙女一起相依为命。豆腐就是这孩子做的,要不是有这门手艺,估计早饿死了。
右边再过去那家卖糖水,姓王。这也是夫妻店,两口子都六十多岁了,一起相守了一辈子,怪不容易。他们有几个儿子,都在做生意,各地到处跑。平时就他们老两口在店里忙活。”
何月听了,觉得这附近的商户都挺老实本分,没有哪一家像是凶手。喜阳可是官家府邸的小厮,与他们有交集的可能性不大。
她决定先去这四家看看,如果都排除掉的话,那就扩大范围,查第五家、第六家……
韦家米面铺子果然只有一个妇人在家,她正坐在柜台上,面前放着一个圆形的竹筛,筛子里放着白花花的大米,她正用心挑拣着里头的杂物。
“大娘,我有点事想问你,现在方便吗?”何月每次都是先掏出腰牌再问话,一般都比较顺利,这次也不例外。
三十多岁的妇人抬头抽空望了她一眼,被这一声‘大娘’叫得有些心梗,态度就不是很好地努了努嘴,示意她坐到对面,然后说道,“你问吧。”
“你叫什么名字?”
“邵小萱。”
“今年多大?”
“三十有二。”
何月顿了顿,问道,“隔壁的程家出事那天,你有留意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邵小萱停下挑拣的手,想了想,“没什么不对的地方,当时我刚打开门,就看到一队官军如狼似虎般冲过来,我差点没被吓死。结果就看到他们踹开了隔壁的门,没一会儿,就将程老板给抓走了。”
何月继续问,“程老板那天杀的猪,两扇肉全不见了。按理说,要是有人偷,地上多少会滴落些血水,你有留意到这点吗?”
邵小萱摇头,“他几乎天天杀猪,门口本来就没多干净,就是有血水滴落,时间久了,都看不出来了。”
何月略有些失望,去了下一家,卖锅碗瓢盆的李家。
李老板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此时,他正坐着一张椅子,双脚搭在对面的矮几上,摇头脑地哼着一首不知名的小曲。
看到何月进门,他也没有要起身的意思,而是招呼道,“客官需要什么,先看看。我这店里东西很齐全。”
何月嘴角抽了抽,可不齐全嘛,这些东西在每个货架上都堆得满满当当的,胖点的人转个身都得费半天劲。
“李老板,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李老板见到她手里的黑色腰牌眼睛瞬间瞪得大大的,活像大白天见了鬼一样,立刻将伸出去的两只脚收了回来,正襟危坐。
“大人,你有什么事尽可以问,小的一定如实回答。”
何月自顾自地拉过一张椅子坐下,然后问道,“隔壁程家出事那天,你留意到什么与往常不同的地方吗?或者那两天,你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东西?”
李老板愣了一下,摸了摸脑袋,“要说什么与往常不同的地方,那就是隔壁的韦家,往日他们都是天一亮就开门,可那天就开得比我还晚。”
何月记下了,继续问,“还有别的吗?你再好好想想。”
李老板摇了摇头,“没别的什么了。”
何月问,“那天有人将程老板刚杀好的两扇猪肉给偷了,这可是一百多斤肉,要是不尽快处理的话,会发臭。你最近有闻到这附近有哪里发出来怪味吗?”
李老板还是摇头,“没有。除非那人偷了没吃,扔粪坑里头,不然早就被发现了。”
何月觉得有点道理,可他们大理寺总不能把这附近每户人家的茅房都给检查一遍吧,想想那场面,也忒恶心了些。
“多谢李老板,若是你以后发现什么线索,可以到大理寺禀报。如果你的线索能帮到我们破案,我们会有一定的赏钱。”
李老板眼前一亮,惊喜地确认,“真的吗?”
何月点点头。
她转头去了卖豆腐的刘家。
大白天的,刘家居然大门紧闭,她敲了半天门,才有人出现在门后,一个苍老的声音颤颤巍巍地问道,“谁……谁呀,今天的豆腐已经卖完了,要买的客官明日请早些。”
何月高声道,“大理寺办案,请开门。”
里头安静了好一会儿,破旧的木门才‘吱呀’一声打开,开门的是一个年轻女子,她旁边还站着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婆婆,老婆婆手里拄着一根拐杖,正一脸防备地盯着何月。
何月两脚迈进屋子,找了个椅子坐下,掏出腰牌给她们看过,然后直接道,“你们放心,我只是例行公事,这附近的商家我都要走一遭的,问完就走。”
年经女子扶着老婆婆坐下,用手跟何月比划了一番,可惜何月看不懂,她又转身对着老婆婆开始比划起来。
老婆婆看完后对何月道,“大人有什么想问的就赶紧问,我这孙女是个哑巴,不会说话。我会说话但是耳背,你说的什么我听不清,你问完她比划,我再来转达给你。”
何月就问年经女子,“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
老婆婆看了身旁的年经女子的手势,对何月说道,“她叫刘初雨,今年十九了。”
何月问,“隔壁的程家出事那天,你有没有发现这附近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老婆婆依然先望向刘初雨,刘初雨就比划了一番,然后朝她点点头,于是她对何月道,“隔壁的韦家那天比往常晚了些时辰开门。”
何月问,“程家两扇猪肉被人给偷了,一百多斤,你们发现这附近有哪家天天吃肉吗?或是以前不常有,最近天天飘出肉香的?”
刘初雨摇了摇头,开始打手势,老婆婆就道,“没有,我们平时也不会留意这些。”
何月再问,“你做豆腐是要半夜起来做的没错吧,隔壁的程家也是半夜就要起来烧水杀猪,谁知道他杀好把猪都放车上了,就上了个茅房,猪就没了。你当时有听到外头有奇怪的声音吗?”
刘初雨又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