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上)
“姑娘,醒醒哎!到地方儿了!”出租车司机拍拍胜男瘦削的肩膀。
胜男依旧睡得昏天黑地,一汪口水从腮边轻轻淌下,渗入白t恤上。
“姑娘!钱掉了!”那老司机只得摇一下胜男,胜男迷迷糊糊睁开眼睛:“钱。。。。。掉哪里了?”
“姑娘,你到家了!”老司机指指胜男所说的那个小区的三个大字:琳琅苑。
“琳琅苑”既无琳,也无琅,更不是什么英式、意式风格,平凡一如北京其他所有普通的小区,又长又方,像豆腐块,又像砖头。好处是,这里的房子因为不是新楼,已处处绿树成荫了。
当初,并未发达时的梁少游按揭这套一居室的房子时,就是冲着这个名字而来。梁少游说,这是琳与“郎”的小居,落户的时候,写的是美琳的名字,卓美琳。
多年来,美琳走后,梁少游一直孤居在此处,直到去年才搬离此处。什么原因,胜男并不知道。
一个月前,胜男来京,公司离这里也不是特别远,理所当然地一个人住了进去。对于一个刚毕业的北漂来说,不用交房租,这已最好的避风港,胜男想。
胜男来京的第一天是个晚上,住进去的第二天,梁少游曾请钟点工来打扫,顺便将他和美琳的大米多长的结婚照带回现在的住处,照片上的美琳长发如藻,照片上的姐夫笑容似海。
胜男抹一把下巴上的口水,迷迷糊糊晃悠到自己家,将一双鞋随处一甩,和着外衣倒头便睡,醒来时,已是第二天上午9点之后,摸摸自己的钱包,多出七百块,姐夫给的。
胜男挠挠后脑勺,想不出做什么菜可以将钱全部花掉,忽然就想起美琳经常给姐夫熬的木耳粥,姐夫似乎很爱吃的样子,每次都会喝两碗。
胜男正想着,电话铃声响起,又是姐夫:“丫头,我想喝粥。”
胜男吓得心怦怦跳得厉害,他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么?
“嗯。。。。。。。好,中午我去医院给你送。”胜男一口答应。
梁少游在电话那头微微一乐:“丫头,这么闲?你不是在上班么?“
胜男这才发现自己上当了。
“这个。。。。。。”
胜男实在想不出什么借口,涨红着脸,挠挠后脑勺:“我要去买菜了!”说完,便迅速挂断了电话。
走在菜市场那条刚刚熟悉的路上,美发店林立,小吃店一家挨一家。胜男小心地避让着骑三轮车送东西的小贩、推着小车的白发老太太、老爷子,顺便打量浓妆艳抹的黑袜女人们眼皮上眼影的五颜六色颜色,心下突然就空荡荡的。
“失业了啊。”
胜男自言自语,正往前走着,忽然,便听到身后一声刺耳的汽车喇叭声。胜男往这左躲,车就开往左边,胜男往右边躲,车就开往右边,胜男干脆望路边一退,干脆停下步子,那车主也将车停下,依旧将喇叭按得像猫踩了尾巴似的。
胜男便抬头看一眼车主:大约二十出头的样子,带一墨镜,嘴角上挑、鼻孔上翘。全是桀骜不驯的嚣张。
那车主噌地从车上跳下来,将墨镜随手一扔:“哈哈!小笼包,又看见你了!你昨晚怎么走得那么急啊!是不是急着陪哪个大老板去了啊!“
胜男火冒三丈,忍不住挥起一拳。
“啪!”
拳头落在尚未反应过来的男孩子的鼻子上,男孩子一脸疑惑时,便有一股鲜血从鼻间咕咕冒了出来。
“你力气蛮大啊?金刚妹,你练过柔道么!你丫的是春哥吗!我都他妈的出血了!”
那男孩子抹一把鼻子:“不过,我喜欢!”
胜男扭头就走,忽然,被一双钳子似的大手抓住肩膀:“哎,你别走啊!我叫陈龙,你做我的情人吧!“
(中)
胜男大步前行,那陈龙穷追不舍:“虽然我有女朋友,不过我会好好对你的,绝对不会把你弄疼!“
胜男气不打一处来,飞起一脚:“你放心,我绝对会把你弄疼!”
陈龙一听,脸色一变,急忙捂住要害。
正在这时候,陈龙只觉得小腿一疼,低头一看,原来,他的哈士奇正一口咬他上他的小腿:“死巴顿!你咬我干嘛!”
名叫巴顿的哈士奇狗狗眯眯眼睛,松口。
“笑屁!你这疯狗!再笑今天一会儿用孜然烤了你!”陈龙指着哈士奇的脑壳大骂道。
胜男拿出百米冲刺的速度拾腿便跑,在市场买了一堆木耳、大枣、枸杞子、莲子之后,一转身,发现不远处,陈龙正左手提一只王八、右手拎一只至少两斤多重的活鱼,笑嘻嘻地走过来。
“金刚妹,我中午请哥们吃饭,你得跟我去!”陈龙一脸霸道,鼻子下的血迹才干,红得发黑,像是多年人日本人留在人中的胡子。
胜男忍住笑,大声反驳:“为什么得啊!你是九千岁么!“
那陈龙左手王八右手鱼地跟在后头:“你丫的才是太监!我请你了,你就要答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