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可凡转头一看,眼睛就不由一亮,就见身后站着一个俏生生的小姑娘,年纪不大,大约十五六岁左右,却已出落得亭亭玉立,一看就是美人胚子一个,小姑娘穿着朴素,扎着马尾辫,俏丽中又带着几分萌新,如刚发新叶的小白菜般可人。之前段可凡就听陈冬儿介绍,知道王才厚有一个孙女,想必这小姑娘就是他孙女吧。
小姑娘手里提着一个装满猪草的竹筐,偏着头好奇地打量了段可凡几眼,不等他自我介绍,就笑道:“你是村里新来的大学生村官吧,听说你把祠堂里的鬼打跑了,是真的吗?……”
段可凡昨晚为了在村民中早点树立威信,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说自己把鬼的打跑了,可要对一个如此可爱无邪的小姑娘面前撒谎,心里多少有些罪恶感,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转移话题道:“小姑娘,你是老支的孙女吧?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姑娘不满意段可凡把她当成小孩,挺起刚刚开始发育的胸膛,嘟起嘴不悦地道:“人家才不小了呢,过了中秋我就满十六了……”,说着又扬了扬手中的竹筐骄傲道:“你别瞧不起人,我能干好多活了,家里的猪都是我喂的,我还会洗衣服、做饭,总之我是大人了,你瞧不起我,我不告诉你名字!……”
她这模样让她看起来越发俏皮可爱,段可凡有些忍俊不住地笑道:“好,好,我错了,我不该瞧不起你,那么,这位大姑娘,我现在可以请教你的芳名吗?……”
小姑娘这才转嗔为喜道:“这还差不多,听好了,我叫小草,我爷爷说了,小草的生命力是最顽强的,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段可凡能猜出王才厚给孙女取这个名字的用意,从小就失去了父亲,母亲又改嫁没了联系,不坚强还真是不行了,心中不由对这小姑娘又多了几分同情,连忙竖起大拇指道:“这个名字取得好,小草不仅生命力顽强,还很漂亮呢……”
王小草听段可凡夸她,对他的印象也好了不少,高兴道:“算你会说话,你是来找我爷爷的吧,他在地里干活,我去叫他!……”,说着也不等段可凡回话,把手里的竹筐一放,像一只灵巧的小鹿飞跑着出门去叫王才厚了,长长的马尾辫随着她的跑动一甩一甩的,让她的背影看起来格外美丽,充满活力,让段可凡都看呆了,不过想到她的年龄,段可凡不由暗骂自己邪恶了,收起心思,抽起一条木板凳坐了下来,等待王才厚回来。
没多久,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就扛着一把锄头和小草一起回来了,段可凡知道此人应该就是老支王才厚了,连忙站起来迎上去自我介绍道:“老支好,我是村里新来的大学生村官,今天特意来拜访您老人家的……”
王才厚瞟了段可凡一眼,面无表情地摆摆手道:“我不当支好多年了,现在我就是个普通的平头百姓。这个称呼就不要叫了……”
段可凡感觉得到王才厚对自己的态度有些冷淡,不过也没太在意,继续微笑道:“老支,您虽然现在不担任支了,但您为村里做的贡献大家是不会忘记的,叫您一声老支您当得起……”
王才厚皱了皱眉头道:“年轻人,你不用给我戴高帽子,我自己事自己知,我这个村支要是当得好,村里人也不会这么穷了,也不会选王大奎这个白眼狼接班,让村里人在背后戳我的脊梁骨了……”
段可凡就有些不好接话了,他之前已经听陈冬儿介绍了,王才厚担任村支的时候确实也没什么大作为,也就是上传下达,履行了村支的基本职责罢了,而他最大的错误就是被王大奎蛊惑了,在政府要求村干部年轻化退下来的时候推荐王大奎接了班,而王大奎当上村支以后也露出了真面目,开始作威作福,对王才厚也不像以前那么尊重了,王才厚这才知道自己选错了接班人,可是他已经退下来了,说话影响力也有限了,无法改变既成事实了。
好在王才厚也没有继续这个尴尬的话题,放下锄头也抽了一把板凳坐了下来,面无表情地道:“年轻人,你今天来肯定不是专程来看我这个糟老头子,说吧,到底有什么事?……”
段可凡越发尴尬了,只得把来的目的说了,见王才厚皱着眉头沉默不语,连忙道:“老支,村里这条路已经严重制约咱们村的经济发展,现在政府财政也很紧张,咱们不能完全等靠要,您在村里德高望重,希望您能站出来,发动大家齐心协力把路修起来……”
王才厚叹了一口气道:“村里这条路早该修了,现在这条老路还是*那会儿,我发动大家开山炸石开出来的,可现在不比*那会了,人心早散了,那会儿只要公社一声喊,大家出钱出力,没半句怨言,现在都是各人自扫门前雪,别说我已经退了,就是还在位,这要出钱的事也没人会听你的,过去每到收提留款的时候我就犯愁,为此我没少被乡亲们在背后指着脊梁骨骂……”
段可凡一听心就凉了半截,连王才厚这位老支都这么说,看来自己这上任第一项任务是很难完成了,这时王才厚突然话锋一转道:“不过你说的没错,要想让咱们村富起来,就必须把路修起来,我虽然早不当支了,说话也没几个人听了,但是这个头我必须得带!……”
说着王才厚就对站在身上的小草挥挥手道:“小草,你去我枕头底下把前几天卖猪崽的钱拿来……”
小草一听就急了,胀红着脸道:“爷爷,那怎么行呢?卖猪崽的钱是用来给您买药治病的,不能动!……”
王才厚对小草一瞪眼道:“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要买什么药治什么病?!你还不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