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妈。”刘建军还没走到老丈人身边隔了几米就开口打招呼。
此时老丈人正抱着外孙女在给她讲着什么，丈母娘则在织着毛衣。
刘建军有时候很奇怪一件事，似乎这个年代的女人总有织不完的毛衣，年年都在织新衣，但家里的男人却年年都穿着旧衣，比如他的老丈人，几乎每次冬天刘建军见到他，他都是穿着这件灰色的毛衣。
“回来了！事情办的怎么样？顺利吗？”老丈人抱着外孙女笑着起身问道。
“挺顺利的，明天就试营业三天。”刘建军笑着回答。
“试营业？”老丈人嘟囔了一句，似乎在问刘建军又似乎只是问自己脑海里有没有这个概念。
“巴巴，巴巴，我要巴巴。”小芸儿看到自己老爹用力的想要挣脱外公的怀抱然后扑向自己老爹。
“芸儿，这几天在外公家乖不乖啊！”刘建军跨过门槛，随手把今天买的两瓶本地酒厂生产的金牌大曲放在桌子上，伸手就接过小丫头。
“……”小丫头有些迟疑没有说话。
“乖什么乖，妈妈在的时候还好，妈妈一走就天天哭着喊着要爸爸，白天晚上不睡觉吵着要爸爸，搞得我跟你妈这几天脑袋都昏昏沉沉的。”老丈人故意板着脸训斥小丫头。
“辛苦您和妈了。”刘建军赶紧表示歉意。
“嗨！我逗小孩子的你别当真的听了。我们挺喜欢这小丫头的，不过她的心里只有她爸爸。”老丈人开口打趣道。
刘建军听了心头一暖忍不住在小丫头脸上香了一口。
“嗯，不要，巴巴臭！”小丫头一边偏着脑袋，一边用两只小手来推刘建军的脸。
“哦？小芸儿居然嫌弃爸爸，爸爸生气了，爸爸要走了。”刘建军吓唬她。
“巴巴不走，我不要巴巴走。”小丫头一听顿时委屈的哭了起来，两只小手使劲抓着刘建军的衣服不松手。
“你呀你！刚回来就把女儿逗哭了。”丈母娘摇着头责怪道。
刘建军一看女儿被自己逗哭了赶紧哄，又是承诺不走，又是承诺买零嘴，脸上还开始做各种怪表情，好不容易才把女儿哄开心。
“建军，你比一下看看这个毛衣合不合身。”丈母娘刚刚进了卧室，这时手里拿着一件暗红色的新毛衣出来，展开就要往刘建军身上比划。
刘建军“……”
好吧，刚刚进门时乱七八糟的想法收回，原来真有新毛衣，只是没老丈人的份，刘建军余光瞥了一眼老丈人，内心一阵莫名笑意。
同时心里也又有些尴尬，自己都打定主意跟肖妍断绝关系，等她下次回来就是他们离婚之时，却没想到丈母娘居然给他做了一件毛衣，看样子是刚织好没两天。
看得出来这毛衣是专门为他织的，因为老丈人和小舅子都只有一米六多点，这毛衣明显很大，只有他穿才合适。
前世过完年正月初八他们两口子和小舅子一起早早的出门打工，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再出来已经是9年了。
也就是说前世丈母娘也给他做了这件毛衣，只是他前世出门得早还没做好，却是在这一世才看到这件毛衣。
看着这件厚厚的毛衣刘建军思绪纷飞，各种理不清说不明的情绪拉扯纠缠，一时之间却是说不出话来。
自己亲生父母偏心，从小到大家里的劳动，自己几个大的一点没落下，两个小的却是万千宠爱，十指不沾阳春水。结婚两年后总算把家里的彩礼还给了父母，结果自由了一年多就出了那破事，出狱回来父母更是当自己是家里的耻辱，对自己面临的困难不闻不问，回来第二天就催促自己带着女儿另外找房子住。
更可气的是父母对待自己可怜的女儿，他们的亲孙女，居然以不是上学的料为由不送她去读，最终还不如自己这个当爹的有化。
反观自己这老丈人家，不但用心呵护自己的小闺女，丈母娘还给自己这个赤脚女婿织毛衣，自己上一次穿上母亲给自己织的新毛衣还是自己十岁之前吧。后来都是捡的老爹，大哥的毛衣了。
“你这孩子傻愣着干啥，赶紧试一下你妈给你织的毛衣，前两天才织好，本来以为要今年过年你才能回来穿上了，结果研儿说你今年不出去了，正好赶上了。哈哈！”老丈人在一旁开口。
刘建军回过神来，看着丈母娘还举着毛衣在自己面前，不由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这他妈的都造的什么孽啊。
最终下午离开时刘建军穿上了那件暗红色的新毛衣，特别的暖和。
“巴巴，这是什么呀？”小丫头被刘建军抱进铺子时看到那几台游戏机不由得好奇问道。
“这就是爸爸做生意的工具，以后爸爸和小芸儿能不能过上好日子可能就得看这些宝贝了。”刘建军笑着刮了一下小丫头的鼻子。
“什么是宝贝呀？”小丫头一脸不解的问道。
“宝贝就是能帮爸爸赚钱，给小芸儿买好吃的。”刘建军把小丫头放在床上，把碳圆炉子提出铺子外生火，准备烧点开水。
铺子没有窗户不通风，所以炉子得放在外面生火做饭，不然容易出事。
“回来了？”隔壁的房东老中医李春波这时走出门外给刘建军打招呼。实际上他已经好多天没有看到刘建军开门了，昨天刘建军回来下货他已经关铺子了。
“对，明天铺子就开业了。”刘建军笑道。
“哦？明天开业了？打算卖什么？货进好了吗？”李春波好奇的问道。
“我这是开一家游戏厅呢，不卖货。”刘建军笑着说。
“游戏厅是什么？”李春波一脸不解，伸头往铺子里看了一眼就看到那几台街机。
“明天开业了你就知道了。”刘建军也不想多解释，他们小镇上现在几乎没多少人见识过游戏机，只有那些跑过沿海大城市的人见识过街机，还不一定玩过。
“行，那就祝你生意兴隆。”老头笑着说了一句就在门口的躺椅上坐了下去。
晚上刘建军没有把女儿放到小床上，而是让她睡在自己身边，小丫头躺下没一会就睡着了，鼻子里发出均匀的呼吸。刘建军却是有些难以入眠，一是今天在老丈人家发生的事让他再次纠结，二就是对明天的开业既期待又担忧。
迷迷糊糊不知道多久刘建军才沉沉的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