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掉”是他们道上的行话,就是办一桌酒请犯规矩的人吃,然后请他自尽。
若是当事人办不到,就装进一个口袋里,扔到河里完事。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滚刀刘不守规矩,敢坑害他,就该想到报应不爽。
晏鹤年没有细说,免得吓坏小孩子。
他拎猫一样拎着常欢:“胆子比你爹还小!你家不是眼馋我的老宅?你跟着六叔,将来盖个更大的!”
常欢被晏鹤年画的大饼噎到了,一时忘了哭,边打嗝边说:“呃,呃,六叔自己也没盖新宅,还买鬼屋呢!”
晏鹤年松开手。
常欢“噗通”摔在地上,抱着晏鹤年大腿,“六叔别做掉我啊!我说错话了!”
呜呜!
爹啊!娘啊!大哥!二哥!乌云,踏雪,梨花……我再也看不到你们了!
“你慢慢哭,我出去了。”晏鹤年甩开常欢的手。
邻居听到哭声探头探脑,见晏鹤年出来,尴尬地说:“晏官人,教训孩子呢?”
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
但今天是晴天嘛!
晏鹤年张口就来,“小侄子那里长了个包,吓得直哭呢!我去给他寻点药。”
哟嚯!
原来是这样!
就说嘛,晏官人这么温和的读人,怎么能把侄子打得哇哇哭。
“这事可大可小,赶紧找药涂一涂,还那么年轻呢……”张婶啧啧叹惜。
院子里的常欢听到,哭得更大声……他没办法证明自己啊,又不能脱了给人看!
六叔真狠啊!
凭空污人清白!
“……怕是被虫蛰了,小孩胆子小!”晏鹤年喊了一声,“常欢别哭了!六叔很快就回来!”
再哭一声试试?
常欢咬住衣服,呜呜呜……使劲憋着。
他错了,他就不该进城做童!
要不是进城当童,就不会没了清白,就不会……
但……想到这两个月存的工钱,穿的新衣裳,他又不想回去。
他在家里都是穿三手旧衣。
大哥穿了二哥穿,二哥穿了常欢穿,常欢穿了当抹布。
晏鹤年去了土地庙,先虔诚地给土地爷上香,然后坐着跟老道说话。
小桌上摆了两条干净的嫩莲藕,晏鹤年拿起“咔嚓”咬了一口,边吃边说:“我要下扬州了,要不要去帮你看看,金大娘母女回来没有?”
老道唉声叹气:“看什么?不会回来了。”
“你知道她去哪里吧?我若是你,与其在这里唉声叹气,不如去把人找回来。”晏鹤年怂恿。
他就是看不得老道颓废,好几个月还没缓过神……
连炖藕都懒了,直接生吃!
老道幽幽地说:“我哪能跟你比呢?毕竟你是靠脸吃饭的。”
我要长成你这样,也有富婆饭饭,还在乎一个金大娘吗?
晏鹤年:“……我明明是靠实力。”
老道瞟着晏鹤年的腰,嘀咕:“那么多年不用,也不知还有几分实力。”
到时候别被富婆退货!
怼了两句,又觉得没意思……仍然唉声叹气。
晏鹤年说:“小怜真的不是你女儿?也对……你怎么生得出那么好看的女儿。你看小珣,一看就是我的种!”
“你是来气我的?”老道撸着袖子。
他就知道,这臭老六专业扎心。
晏鹤年笑着掏出一串钱:“来安慰你的!酒酿还有么?打一壶。家里侄子不舒服,做道酒酿丸子安慰一下。”
老道看到钱,心里舒服很多。
女人都是不可靠的,还是钱可靠。